周挺瞧着镶嵌在孔洞里玉环,“果然是满裕才用得起算珠。”
夤夜司亲从官缀夜而出,带着夤夜司韩使尊牌子,将满裕钱庄上上下下搜查个遍,却并没有找到那位不久前归京掌柜。
直到翌日,夤夜司亲从官在城中大肆搜捕满裕钱庄掌柜,却只从瓦子里翻出具腐烂死尸。
“满裕伙计已认过尸,他们都咬定,死确是云京分号掌柜胡栗。”周挺熬得双眼有点发红,却也不见多少疲态。
“尸体都烂,如何认得出?”韩清搁下茶碗,轻哼声。
周挺走过去,刑房内灯火幽暗,但临近那盆火却烧得正旺,借着明亮火光,周挺接来张,扫眼。
“还有这个。”
晁松舒展另只手掌,其中赫然躺着只算珠。
交子并非是什稀奇东西,大约是十六年前,有交子铺以交子为凭,使人将不便携带铁钱存放于交子铺中,凭交子可为人换铁钱,到如今,齐人已越发习惯以交子代替铁钱在市井之间使用。
而晁松手中那颗算珠光滑油亮,看便是好木料,中间孔洞镶着玉环,但也许是因为被使用年岁太久,其上镌刻字迹模糊。
夤夜司。
老翁花白须发皆沾血,被绳索吊在刑池中央,才受过几道铁刺鞭,他身上破损衣料裹附着被铁刺勾出血口子,整个人颤抖不停,终究扛不住,干裂嘴唇翕动:“……招。”
“说。”
周挺扔下粘连着血肉铁刺鞭,激荡起淡红水花。
“家主君头上银针,确是做,”老翁颤颤巍巍,嗓中浸着血,使得声音含糊许多,“没办法,小孙子在他们手里呢!”
“仅是从衣着与身上所带遗物来辨认。”
周挺颔首。
“这个人是真死还是假死已不重要,反正他是元宵那夜才回京便失踪,这久,即便他活着,要找也难。”
韩清指节轻敲敲膝盖,“满裕钱庄人到底为何要害吴岱,咱家看,官家也并不关心,官家对吴岱虽还念些旧情,却也仅止于不治他死罪罢,至于他究竟是不是得疯病,谁在乎?但今日,官家却下敕令,要代州知州就此事讯问满裕钱庄东家曹栋。”
“周挺,你可知,这是为何?”
周挺捏起算珠,回头看向那老翁,“不说说这东西来历?”
“他们之中人身上掉。”
老翁呼吸都有些困难。
周挺借着火光细细地审视算珠上字痕,竟是“满裕”。
他几乎是立时想起京中满裕钱庄,大齐出现第家交子铺虽非满裕,但满裕却是使交子遍布大齐最负盛名交子铺之,此后交子铺易名为钱庄,而满裕钱庄先立足代州,近乎垄断代州几周边多地交子发放权。
“他们是谁?”
周挺握着护腕,略微活动下发酸腕骨。
“不知道……”老翁双目空空,喃喃般,“是他们找,他们答应,事成之后,不但将孙子还来,还会给更多酬谢。”
周挺正欲再问,却听急促步履声渐近,他转过脸,看见晁松快步下阶,走到刑池旁。
“小周大人,吴府们又搜遍,这老仆家里们也搜过,却只发现这些。”晁松抬手朝他展示手中那厚厚叠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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