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素伸出根手指,轻轻地点下其中粒。
它颤动着,落来她手掌。
她扬唇,眼睛弯弯。
门之隔,身淡青袍衫徐鹤雪亦靠在城门上,旁是青穹在城门关闭之前提来,倪素亲手点灯。
徐鹤雪垂着眼睛,清晰地看着自己莹尘在底下缝隙间浮动。
顾忌身后人群,她声音很低。
沉重城门之外没有任何回音,周遭杂声很多,来回巡夜兵士们步履声繁,起锅烧饭难民也在说话。
她后背抵上城门,有点失落。
钟娘子又拿个肉包子来给她,“倪小娘子,这个给你,刚出锅还有些烫,你小心吃。”
“谢谢。”
倪素点点头,又对她道,“你也才小产不久,等会儿,再给你煎副药。”
钟娘子便是之前被宋嵩亲兵重击腹部,落胎那个。
“多谢倪小娘子。”
钟娘子怔怔,随即郑重地弯身作揖。
“应当是谢谢你们,愿意帮。”倪素朝她笑笑,用衣袖抹下鼻尖汗珠。
平反?”
“若可以话。”
杨天哲转过脸,毡帘外偶尔有几缕夕阳照进来,“其实,亦是在想,父既从头到尾都没有做错任何事,那作为他儿子,在胡人帐下苟活,岂非令他蒙羞?”
城门在夜幕降临之前关闭,倪素直忙到天色漆黑,她鬓发浸着汗珠,亲自教钟娘子她们几个煎药,给妇孺治外伤。
那个被胡人刺字妇人胎位不稳,因路途奔波已有流产之兆,孩子保不住,但她却拉着倪素衣袖,泣不成声,“谢谢,谢谢……”
灯火映照他苍白无暇侧脸。
倪素接来,才咬口,却觉得有什细微光影轻晃下,她侧过脸,只见粒莹尘浮动。
她立时低头,城门之下,粒又粒莹尘闪动着,从另边,来到她眼前,轻轻地触碰她衣袖,在她眼前清莹乱舞。
她随着它们上浮而慢慢抬起头。
咬口包子忘吃,她看着眼前这片浮光,那是只有她才能发现秘密。
钟娘子在旁吃包子,与人说着话,丝毫没有发觉什异样。
这些老弱妇孺中,不但有胡人帐中军妓,还有好些失田地,难以生存百姓,其中女子多少也有些身上毛病,从前她们很难对人说,也顾不上,拖得有些严重。
疏星点缀夜空,轮圆融月被高耸城墙分割成两半,倪素肩上伤痛得她左臂几乎麻木,她靠坐在城门边上,喝碗钟娘子端来热汤。
城门很厚重,她歪着脑袋在门缝上看片刻,也看不见外面境况,甚至连外面声音也听不清楚。
“徐子凌?”
她尝试喊。
倪素握住她冰凉手,“好好休息,你身子还要用药养,会让你好起来。”
“落胎真很痛。”
倪素出毡棚,便听钟娘子与身边煎药另个娘子说道,“但她腹中是胡人孩子,她那惨,留个胡人骨肉,定比杀她还痛苦吧?”
“倪小娘子,你看用这些布给她们裹伤,可以吗?”钟娘子见倪素出来,便将自己剪好布条拿来给她看。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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