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做夫妻时间太短,两人隔着阴阳恨水,终究再难相聚。
“鬼魅终不能在人间长久,若放任自己私欲,那便不够尊重她。”
徐鹤雪方才看见段嵘,心中便在想,若他还在世,他可以有很多贪欲与私心,甚至是占有。
若她是鬼魅,他为人,他并不需要如此忍耐,他会比自己想象中更果决,更坚定,做范江那样人,为个人,辈子。
可是身为鬼魅,
毡帘摇摇晃晃,地面那片光影也随之而动,徐鹤雪捧起茶碗,却听青穹又嘟囔声,“徐将军,您为什不愿意学阿爹呢?万倪姑娘她对您也……”
范江去放存荻花露水瓦罐,也没听见这话。
徐鹤雪看着碗沿浮出热烟,“你阿爹是人,而不是。”
“这有什不样啊?”
青穹没明白。
那,先走。”
转身之际,她步履顿,垂下眼帘,只见拉住她衣袖那只手,淡青色血管覆在苍白皮肤之下,修长指节屈起,手背筋骨流畅。
“你回城,请人代给沈知州传话,说想要看看当年雍州那份军报,知州府内,应该有存留。”
他说。
“嗯。”
他只能冷眼旁观自己心中欲念,杀不死它,也要束缚它。
“可以为她,却不该让她为。”
不都是个凡人与个鬼魅?
“徐将军,依看,您就该珍惜当下!至少跟倪姑娘说说您心里是怎想啊。”
徐鹤雪神情平静,“心里如何想并不重要。”
若他珍惜他当下,那谁又来珍重她余生?
青穹忽然沉默,他好像明白些,正如他阿爹,虽从没在他面前透露过有多想阿娘,但青穹有时也感觉得出来。
倪素点头,看见他手指松开,她抿下唇,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好。
“你伤,记得涂药。”
徐鹤雪坐在桌案旁,嗓音明明很清淡,甚至没有什情绪起伏,但倪素听,却笑下,说,“回去就涂。”
徐鹤雪没再说话,看她走过去掀开毡帘,片青灰色光线照进来,风沙吹拂她衣袂,她忽然停步,回头与他视线相撞。
却是什也没说,她很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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