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底下,浓睫落片浅淡阴影在他眼睑。
“累不累?”
徐鹤雪递上碗水。
“不累。”
倪素笑下,擦干净手,接来瓷碗。
雍州军有投石车,丹丘胡人亦有此车,他们连日来不断向城墙之上投石,攻击城墙薄弱之处,亦伤不少雍州军将士。
徐鹤雪还没走下阶,便见倪素与钟娘子她们几个女子在帮着军营医工们给兵士们治伤,她就在城墙近前,袖子边与手都沾满血。
“若说石摩奴铁心要吃下雍州城,看他也并未尽全力。”自魏德昌以车阵与石摩奴在城外交手后,已过去十几日,石摩奴常来滋扰,叫阵,也试图攻城,但沈同川越看,越觉得他攻城之法还不够激烈。
“石摩奴虽是猛将,却没有攻打城池经验,他并不定要攻破雍州关,只是在试探雍州城防,消耗雍州兵力。”
“们在等援军,他们亦在等后方增兵?”沈同川稍加思索便恍然大悟,“他在等王庭派出南延部落大军!”
作用至多也只是运送粮草与消息,雍州军驻守在其上,而雍州城背靠大山与天驹山之间连接着条铁索,传信兵士可凭此可滑向雍州城后方,石摩奴攻不下鸟道便阻止不他们之间消息传递,但他却可以断其粮道。
“是!”
涅邻古手扶在胸前,垂首应声。
纵然石摩奴不善攻城,他亦没有停止对于雍州城滋扰,城外齐军用来瞭望或查探军情雍州军堡寨被他很快拔除干净,并在城外修筑高塔,以此洞察城中境况。
但石摩奴却未料雍州军投石车竟屡次精准无误地投出巨石砸毁他们修筑高塔,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徐鹤雪看着她低头喝水,或许是在日头底下站得久,她有些渴,很快便将
石摩奴这几万骑兵,只是丹丘先行军。
“多亏秦将军有先见之明,时间上,们倒是还可以拖得住。”沈同川拧紧眉头,不由感叹声。
在苏契勒以阿多冗之死向雍州发难之时,秦继勋便将自己私产都变卖干净,从附近县府筹集来军粮,再加上秦家与魏家两个大族自发捐出粮食,即便石摩奴切断通往天驹山山道,算起日子,他们应该也能坚持到鉴池府援军到来之时。
石摩奴就要算要等南延部落增兵,也不见得会比大齐援军来得快。
倪素替名兵士重新换过手臂上伤药,便用钟娘子端来热水洗净手上血迹,轻缓步履声临近,她看见雪白衣袂微荡,便下抬起头。
几乎每回投石车投出巨石,丹丘胡兵们都能看见城墙之上有位衣裳霜白,长巾遮面年轻人立在投石车旁。
此人神乎其技,令胡人时摸不着头脑。
“想不到,倪公子算学竟也如此之好。”丹丘胡人大多不懂大齐算学,自然不知其中门道,但沈同川是雍州知州,平日里亦多有涉猎,自然知道徐鹤雪指挥兵士投石准头并非是什运气眷顾。
“少时有所涉猎,”徐鹤雪手扶着砖墙,慢慢地往城楼底下走,“问过城中清源寺主持,他们寺中亦有颇通算学僧侣,为防备石摩奴继续修筑高塔或行其它诡道,沈知州不若请他们前来相助,如此便能多方兼顾。”
沈同川点头,“公子说得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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