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宗玉在正堂内烤火,见内知将那裹着兔毛披风女子带着走上阶来,便立即道,“快,快让倪小娘子进来烤火,别冻着。”
倪素进去便俯身作揖,“倪素,见过黄相公。”
林氏坐在侧,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女子,她礼数周全,也不露怯,身风致,模样也出人意料地好。
只是,她那身衫裙雪白,乌黑鬓发间也只簪着珍珠。
“见过夫人。”
黄宗玉正妻林氏服侍在侧,“听说,那倪小娘子不过就是个雀县来孤女,小门小户,如何与咱们二郎相配呢?”
“只你当二郎是个宝,他这个岁数,还见天儿地给添堵,”黄宗玉半眯着眼睛,抿口茶,“那倪小娘子个弱女子,敢在雍州那样地方治病救人,要不是他们这些医工在,雍州城军民早就让耶律真用瘟牛给染上病,病死!再者,能被那沈同川如此盛赞小娘子,你还用‘小门小户’,‘配不配’这样话来轻贱人,实在不该。”
“是妾身失言。”
林氏低眉垂首。
黄宗玉挑起眼皮瞧她眼,“你听句劝,她入咱们家,对咱们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来,是全官家与娘娘恩典,二来,则是之前在雍州事上没有表态,二郎娶她,御史台弹劾折子也能少些。”
,“倪姑娘,你不与周副使假成亲,又要如何拒绝黄家婚事?”
“难道,你要绞头发做姑子不成?!”
青穹吓得不轻。
“做什姑子,”倪素笑着摇头,“青穹,你去将咱们柑橘收拾些,记得还有颗人参去找。”
“上哪儿去?”
倪素看见她,虽未经人提醒,但见女婢簇拥随侍妇人左右,心中便已然。
“倪小娘子快坐,来人,看茶。”
林氏心朝她露出分淡笑,随即吩咐身边女婢。
倪素将柑橘与人参交给内知,她在炭火盆前坐定,“民女今日前来,是为答谢黄相公赠匾题
“主君有理,是妾身不曾考虑主君难处,”林氏眉目柔顺,抬手示意为黄宗玉捶腿女婢退下,她亲自上前,为他捶捶腿,“细想想,二郎那五个妾室若无正妻压着,也不是个事儿,她们个个都不省心,那倪小娘子进门,也松快些。”
老夫妻两个正说着话,却听内知来报:“主君,有位倪小娘子想见主君,便是那位主君为其亲自题字送匾倪小娘子。”
“说曹操,”
黄宗玉支起身,笑声,“曹操还真就来?快请她进来!”
倪素是人来,如今天寒地冻,她没有带青穹块儿出门,只自己提篮子橙黄柑橘,盒人参,跟随着黄府内知,穿过宽敞雅致庭院,路上时有仆人在婆娑幽绿松枝尽头扫雪。
青穹摸不着头脑。
倪素边往房中去,边道,“黄相公送牌匾如此有用,若不上门拜访,岂不失礼?”
屋中明烛,而供果在香案上成堆,倪素看着那只空空药篓,片刻,她将兽珠随身带着,便去找人参。
今年冬天格外得冷,黄宗玉下朝便坐着自家轿子回到府里,人到他这个岁数,身子常是乏,哪怕坐在房中,由家仆添几回炭,那朔气也直往他骨头缝子里钻。
“主君,官家果真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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