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素微微笑,将茶碗放到旁,站起身,朝黄宗玉与林氏作揖,“倪素这便告辞。”
黄宗玉看着她转身朝门外走去,他忽而开口,“等等。”
倪素停步,转身。
“翰林院正在议为倪公子追封事宜,只是们都不知晓倪公子来处,亦不知晓他本名,不知倪小娘子你,可否告知?”
黄宗玉坐在折背椅上,看着她。
“孝为汝母而守,”
黄宗玉面上温和笑意已收敛殆尽,“节,为倪公子而守?”
“是跟随倪公子去雍州,与他虽未成婚,却有定亲之实。”
“何人可证?”
“雍州秦将军,杨统领,魏统领,乃至每个见过倪公子,见过雍州人,都可为证。”
“但这也并非只是为母亲。”
倪素垂下眼帘,盯着自己雪白衣袖。
黄宗玉喝茶动作顿,抬起眼来,“此话何意?”
“黄相公可听过倪公子事?”
倪素始终捧着茶碗,却并不喝。
字。”
“小娘子何必言谢,”
黄宗玉双手撑在膝上,面上带点笑意,“能得沈知州那般称赞,便知你不是个般女子,你在雍州为军民所做切,官家看在眼里,亦看在眼里。”
“黄相公不知,原先医馆十分冷清,”倪素接来女婢茶碗,双手捧着,“是您赠匾,让医馆才有如今这般光景。”
“这又岂是功劳?而是如今云京百姓们都知道倪小娘子你在雍州义举。”黄宗玉胡须花白,说话间微微颤动。
“与倪公子相识在云京,他从前事没有过问,但他本名,确知道,”庭内寒风吹来,倪素雪白裙袂微荡,她迎着黄宗玉目光,“他叫做徐景安。”
景安,靖安。
倪素才被内知领出去,林氏便下站起身走到黄宗玉身边,“主君,她是不是疯?为个没成婚人守节三年,看她不过十六七岁,可三年后她又是什年纪,到那时,还好找人家?”
倪素冷静地陈述,“他们都知道与倪公子形影不离,倪公子做秦将军幕僚,栖身军营时,亦在他身侧。”
“他是为国土,为百姓而死,与他虽只定亲,但以为,为他守节三年,亦是应该。”
林氏已惊得说不出话。
正堂内近乎死寂,唯有炭盆内时有噼啪声作响,外面风雪更盛,黄宗玉定定地审视着这个年轻女子,半晌,“确应该。”
“多亏黄相公为题字,如今医馆中常有病患,便先不叨扰。”
乍听“倪公子”三字,黄宗玉点头,“这是自然,雍州军报,还有沈知州奏疏,都说得清清楚楚,雍州城之所以能够守住,多亏位倪公子,只是他……”
“他死。”
倪素接过他话。
黄宗玉立时从她言语机锋里察觉出丝不寻常,他立时盯住这个女子。
被这位西府相公以如此锐利目光逼视,倪素却依旧显得很是镇定,“守孝,亦守节。”
那林氏在旁,始终盯着倪素那身穿着,“倪小娘子,你可是还在守孝中?”
她穿得过于素净。
“母亲去世,为她守孝已有年半。”
倪素说道。
林氏脸色稍霁,在大齐,女子守孝有年至三年之期,但实则满年,就可以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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