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雪声线冷静,“相反,他想要活。”
“……什意思?”
“永庚被过继给官家做养子不久,宫中出桩钩吻案,是名宦官,因不满永庚被选为皇子而在其饭食中偷下钩吻。”
“误食钩吻者,饮冷水即死。幸而那时是冬日,永庚畏寒,又被先皇后训诫,只用几口饭,不曾用水,太医局救治及时,他才捡回条命。”
倪素并不知这桩钩吻案,她听只觉不可思议,“什宦官,竟起如此歹心?”
“你手,是用来救人。”
徐鹤雪与她并肩。
浅薄日光裹在寒雾里,倪素抬起头看他,“也不是什人都救。”
但她不能杀吴岱。
贵妃即便答应她,也不会全信她,她不定能杀得吴岱,而贵妃定能杀她。
“嘉王妃也病着,都没几个清醒时候,如何能劝?听说昨日官家才遣人讯问嘉王,今儿他就神情恍惚,话也说不出。”
倪素静静地听会儿,才掀帘进去,多少目光落来,她全然不在意,只走到秦老医官面前,作揖,“秦老。”
秦老医官见她好好,似乎也没受什罪,便笑着说,“你来,便相当于咱们太医局局生,做局生可不容易,你知道吗?”
“知道。”
倪素说。
,倪家有门金针刺穴绝学,民女儿时为父熏陶,亦有所成,今日所言,句句为真,恳请娘娘,给民女这个机会。”
这是示弱,亦是讨好。
是个无所依靠孤女,在向高高在上贵人求得个安安稳稳活下去机会。
贵妃言不发,她冷漠地审视此女。
她可以躲得过这桩婚事,却并不定还能躲得过接下去任何事,她这般模样,确像是个走投无路人。
徐鹤雪倏尔停步。
他抬起眼睛看向她,“事发之后,官家立即问罪那名宦官,当日处斩,未留供词,未及审理,大理寺以此结案。”
“你意思是……”
倪素手脚几乎僵冷,她很难不顺着徐鹤雪这番话中透露深意想下去。
为
“你有没有听到嘉王绝食事?”
她问。
徐鹤雪沉默瞬,而后才“嗯”声。
“他为什要绝食?难不成他因此而生忧惧,以至于……”倪素停顿下,“求死”二字她并未说出。
“不是。”
秦老医官点点头,“好,跟过来,好好问问你,看你都学什。”
倪素在太医局待到黄昏,方才出宫。
直依附于她衣袖淡雾终于凝聚成个人淡薄身形,只有她能看得见。
“娘娘应该会让去给她父亲治癫病。”
倪素拢着披风,边踩着薄雪往前走,边与他说,“真想针要他命。”
而太医局至今无人真正治好吴岱癫病,这直是贵妃心中块心病。
“娘娘,您难道就不想亲耳从您父亲口中知道事情原委?”倪素忽然又开口,打断贵妃心里揣度,“民女无可依从,唯愿得娘娘宽恕。”
倪素离开朝云殿,才走回太医局,还没有去掀那厚重门帘,便听见里头有道声音浸着寒气,“嘉王殿下不肯用饭,绝食两日,如今又染风寒,便是想用药,也得他肯喝才是啊……”
倪素倏尔收回手。
“嘉王妃不是与嘉王感情甚笃?让她劝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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