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赶车宦官似乎听到几声模糊低
周挺背后是当朝宰执孟云献,孟云献将此事透露给蒋先明,而依照蒋先明性子,他未必会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知官家,毕竟鲁国公是宗亲,他也许会先查清楚国公府送去蓉江府是不是药材,若不是,那那些东西又是否送到爻县。
蒋先明也不是什新党旧党,谁都知道,他就是个孤臣,是官家亲手送到那个位子孤臣。
为大齐江山社稷,他定会与黄宗玉做样选择——保住嘉王。
蒋先明只需要不经意地在官家面前提下那个很有可能被官家忘记,太祖脉子孙,个姓赵县丞。
这相当于给官家提个醒,若贵妃生女,江山社稷难道要交予太祖脉?
“政事堂。”
徐鹤雪在皇城内虽不能聚形,却能听能看,“听见有人提起蒋先明,说他昨夜也见过官家,虽不知他到底对官家说什,但他走,官家就准黄宗玉奏疏,增派禁军保护永庚。”
“你觉得他说什?”
“爻县。”
徐鹤雪简短两字,倪素立时反应过来,“这就说得通。”
车马辘辘,碾过泥泞。
寒风时时掠窗而来,倪素将浅发绕到耳后,浅淡雾气缭绕在她身侧,逐渐凝成个人身形。
倪素看着他放在膝上手,片刻,她伸手去握,大约是因为她掌心温热,徐鹤雪回过神,抬起眼睛。
倪素又往他身边挪挪,在马车前行杂声掩饰下,她凑近他,声音放得很轻:“官家好像没有要怪罪他意思。”
嘉王进宫后不久,道路两旁禁军撤去,倪素佯装忘重要东西在太医局,与赶车宦官说要再回去拿趟。
嘉王到底是太宗脉,他才是与官家更近血亲。
官家并非是因为个养子孝心而饶恕他抗旨死罪,而是比起在爻县太祖血脉,他更愿意让嘉王继续待在云京。
“昨夜,听见他让们停下,”倪素用绣帕擦拭他手,“即便你们好多年没有见过,彼此音容已改,但觉得,他是因为觉得昨夜救他人像你,才会那样。”
殷红血迹沾在绣帕上,细微莹尘闪动。
倪素抬起头,“觉得,他从没有忘记你。”
倪素与周挺说过“两头使力”话,贵妃与鲁国公翻脸,非只因为她与徐鹤雪借着银针与王医正这两件事来离间他们,还因为周挺故意命人透露国公府往爻县运药材事。
贵妃旦生疑,便入周挺圈套,她人无论怎查,都在周挺眼皮子底下,最终查出来,也都是周挺想让她知道。
贵妃不能以此事跟官家吹枕头风,因为她是妇人,绝不能议论政事,何况这还是捕风捉影,没有证据事。
但有个人,却名正言顺地拥有“风闻奏事,不具证据”权力。
那便是御史中丞蒋先明。
她回太医局时,正好遇见几名医正匆匆地出去,她状似不经意地询问番正堂里局生,才知道那几名医正是去重明殿给嘉王殿下治伤。
“你……”
倪素正欲再说些什,她忽然顿,垂下眼帘。
殷红血珠,悬在他腕底。
在太医局中她忙于打探嘉王消息,也没有顾得上看自己袖子边有没有淡雾直相随,“你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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