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阿娘旦生罅隙,以阿娘心性,她绝对不会允许太平势力坐大。
到时,太平选驸马便不仅仅是驸马,她挑选也不仅仅只是个世家
李治无奈,太子到底是什资质,他心知肚明,为防日后君弱臣强,朝堂动荡,李治必须给太子个最有力盾。即便这个盾很是危险,李治也只能赌赌。而且他说是“军国大事”不决,用也是“兼取”二字,既给媚娘权,也节制媚娘权。
武后细细琢磨清楚后,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夫妻场,临到最后他果然还是不信她。
“太平……”李治吃力地唤太平。
太平强忍眼泪,在李治身前跪下,哑声道:“儿在。”
李治轻抚她眉梢,这个女儿是他最后希望,“朕……给你道特旨……不必写在遗诏之中……”
即将成为天下之主,他觉得他血脉都在跳动,整个人陷在激动之中,难以自拔,以至于后面话他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李旦直跪地垂首,谁也看不见他此时是什表情。也许是冷,也许是强忍病意,所以他握紧拳头,静默不言。满朝文武,提到殷王二字,脑海之中只有“富贵闲人”四个字罢。
这是太平第二次听见遗诏,上辈子是在大殿之上,这辈子是父皇亲自口述。她悄悄打量着父皇面容,个垂暮将死君王还在拼尽切地守护大唐,两世记忆叠在起,太平觉得心房深处有个地方烫起来。那是深植骨血深处李唐血脉,也是逐渐苏醒帝王之魂。受天下万民朝拜,便要担万民之福祉,护李氏之君位,守大唐之山河。这是作为个帝王责任,也是作为个李氏后人责任。
打天下不易,守天下更不易。
太平不觉湿眼眶,眼泪无声沿着脸颊滚下来。半是因为眼前这个将死之人是至亲,半是因为她重新认识父皇,重新认识个大唐君王。
婉儿闻声停下笔来。
“朕公主……她婚事……由她做主……”李治这十二个字,皆是说给武后听。他怕武后用太平与武氏联姻,怕太平孤掌难鸣,不能用婚姻拉拢可靠其他世家,所以他最后给太平这个特旨。
这是他留给武后刀,持刀者是太平,何时磨好锋刃,何时挥刀拱卫李唐山河,皆由太平自己来定。
婉儿眸光微沉,望向太平。
太平知道这道旨意只是开局。她若只是公主,婚事自主,即便选武后不喜之人,武后也有法子除之,可她不仅仅是公主,她手里还有道允她参政密旨。那道密旨宣,武后便知道这个女儿瞒她,瞒下道最不该瞒密旨。
李治觉察太平颤抖,他忽然停下来,含笑望着眼睛又红又肿太平,“不哭……”他并不是在哄太平,而是以个君王口吻在命令公主。
他大行之后,天下哭他之人不计其数,如今他尚有最后口气在,他不想看见谁人在他面前垂泪,这是他作为君王最后骄傲。
太平忍泪,别过脸去,默默擦去眼泪。
李治缓好几口气,这才缓过气来,看向武后,“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兼取天后进止……”
武后很是惊讶,原以为李治今晚会把事情都说明白,下旨让她退居后宫,万万没想到李治最后还是给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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