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对着母亲莞尔点头,以示安好,便匆匆跟着厍狄氏扶着梅氏退下。
梅氏是武后侄媳妇,又得武后身边最得宠两位内舍人搀扶离席,想来不会出什大事。命妇们仔细想想,想通这点后,便没有再想其他,继续饮宴。
武后余光其实直都盯在命妇那边,瞧见婉儿与厍狄氏扶着梅氏离席之后,便知事情已经办成半。
她略微低首,举盏看向武攸暨,“攸暨啊,眨眼,你跟太平都那大。
厍狄氏不由得心生感慨。
两人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梅氏时,只见她端起御酒,浅尝口。
殿下说,此药入酒即化,只要饮口,便会有咳血之相。
果不其然,梅氏神情骤变,倏地捂住口鼻,似是在强忍什。
“梅夫人这是怎?”她身边白裘夫人瞧见她脸色有异,关切问道。
“婉儿,你想好?”厍狄氏低声问她。
婉儿目光坚毅,点头道:“她何错之有?”说着,她回头看向厍狄氏,“此事你可以不管。”
厍狄氏却笑,“你之间,不必说这些。”要让武后相信婉儿确实下手,绝对少不得她厍狄氏。
“贞娘……”
“女子本就不易,怎能相互倾轧?”
黄昏时分,命妇们齐聚宴席角,按座次入席。
难得有这样抛头露面机会,不论是夫人还是小姐,皆是盛装出席。虽说今日是晴好天气,可寒气甚重,是以不少命妇身上都裹裘衣,抱暖壶。
坐在西席偏左那位命妇容貌温婉,披着碧色大氅,坐在众命妇之间,静若处子,偶尔听见有人唤她,只微微笑,以示礼貌。
想来是个小心谨慎。
婉儿与厍狄氏在远处打量她许久。武攸暨这位正妻梅氏,出自小户人家,自从嫁给武攸暨后,心打理后宅,加之性情温婉,颇得武攸暨喜爱。
梅氏只是摇头,不敢张口,可鲜血还是从她指隙间逸出来。
白裘夫人看得清楚,忍不住大呼道:“不好!梅夫人吐血!”
婉儿与厍狄氏闻声快步走过去,厍狄氏先步扶起梅氏,温声道:“妾扶夫人去寻太医,夫人莫慌。”
婉儿肃声提醒,“今日是年度元日宫宴,不得高声喧哗,若是扰太后兴致,你们谁担待得起?”句话说罢,众命妇谁也不敢再多说句。
郑氏忧心忡忡,投来目光。
厍狄氏说完,目光远远地落在王孙席间太平身上,会心笑道:“这是殿下仁心,臣自当成全。”
杀妻联姻,死是妻,夫却因为妻死荣升权贵,想来实在是寒凉。
婉儿沿着厍狄氏目光瞧去,恰好撞上太平投来笑眼,她只觉心间暖,还以同样温暖笑意。
有殿下在暗处与武后斡旋,这世上可以少许多不该死亡魂。
大唐幸有殿下。
天下良人无数,奈何偏偏嫁与武攸暨?
上辈子处置她人是裴氏,是以婉儿从未这样仔细打量她。
厍狄氏轻叹,瞧见宫婢端着御酒走入席间,给诸位夫人小姐添酒,而那枚药丸就藏在宫婢掌心,只须在给梅氏添酒时,悄无声息地投入盏中,梅氏便能死在众目睽睽之下。
婉儿与厍狄氏顺势收拾,便可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只是,如此来,她们二人便要背负个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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