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太平痛打武三思,是在发泄她恨意,后来打他那十下,只是为婉儿。上辈子这人时常在黄昏时登门拜访婉儿,次次都留到宵禁过。神都宵禁旦展开,若无天子诏令,无人能私开坊门,到处游走。他故意如此,让婉儿不得不收留他在客房休息。婉儿行正,世人却想得歪,她留宿男子在宅中,便成她艳事,被后来史官在青史中大书特书,越描越黑。
明明是男子错,偏偏遭罪是女人。
太平恨极这样不公,更心疼上世婉儿无端遭受到这些非议。单只这点,武三思便没有活下来理由。
搀扶太平厍狄氏觉察太平身子微颤,她瞧见太平眼底涌动恨色,低声道:“臣先扶殿下去偏殿休息。”
“本宫……”太平其实不想休息,她只想偷偷过去瞧瞧,不知婉儿会如何收拾武三思。
想到公主受这大委屈,他们解恨之感又增数成。
殿下,打狠些,打死才好。国法治不他,就让老天收他!
三十板子终是打完,太平故作疲累,婉儿快步上前扶住公主,关切唤道:“殿下。”
太平顺势覆上她手,倦声道:“本宫无碍。”
婉儿给太平递个眼色,转眸看向旁厍狄氏,“贞娘,你先扶殿下下去休息,还有正事要做。”她刻意念重“正事”二字,她相信太平能听出她意思。
下板子,连连呼痛,他觉得自己快痛得呼不出声来。
武皇踏入大殿,忽然停下,侧脸对婉儿道:“等公主行刑完毕,你把武三思带下去医治。”
婉儿垂首,“诺。”
武皇呼吸沉下,她这两个侄儿实在是太过贪心,再地踩她底线,再地索要不该他们东西。
希望武三思死能给武承嗣个警醒,莫要重蹈覆辙。
厍狄氏早就猜到太平心思,“臣都知道,殿下,请。”
太平会心微笑,“嗯。”
厍狄氏随后
太平只是不放心她,悄悄地紧紧婉儿手。
婉儿认真道:“这是臣差事,臣责无旁贷。”说完,她对着太平微微笑,笑容中藏三分心疼,柔声道,“臣去。”
太平终是松手,看着婉儿召来内侍,将半身是血武三思扶起来,带往太医处救治。
其实,就算婉儿不出手,武三思也注定活不。
太平故意选择旧刑具,就是因为这些刑具上残有铁锈。在长安那几年,刘仁轨告诉过太平,但凡被染锈箭矢穿透,哪怕射中并非要害,多数人也是活不得。所以弓箭手往往不会磨去箭矢上锈斑,那可是增进箭矢威力天祝物事。
想到这里,武皇目光蓦地落在武承嗣脸上,吓武承嗣跳,连忙对着武皇拜,“陛下有何吩咐?”
“还算你记得,朕如今是天子。”武皇话里有话,虽是看着武承嗣,下句却是说给太平听,“朝堂之上只有君臣,武三思尊卑不明,胡乱叫唤,太平,再赏他十板子。”
太平领命,“诺。”
武皇徐徐坐回龙椅,殿中很快便恢复如常,朝臣们开始与女皇商讨起国事,似乎武三思死活已经与他们没有半点干系。
李唐旧臣们听着武三思哀嚎只觉暗爽,平日里耀武扬威,不可世,如今栽这大个跟头,也算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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