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抬起握着剑柄手,两条鱼整整齐齐地穿在他剑锋上,阳光落在他弯起来眼睛里,漂亮光斑清辉漾漾。
商绒怔怔望他。
再回到山中旧屋,那道士仍靠在墙根没醒,而商绒坐在已擦干净凳子上,看着折竹将洗净风炉就着门外堆放木柴来点燃,煮瓦罐鱼汤。
马背上杂物袋里有只竹管,里头是雪白盐粒,所以此时这锅鱼汤才能鲜而有味。
商绒嗅到那极香味道便紧紧地盯着煮得咕嘟冒泡瓦罐,折竹舀来碗,抬眼瞥见她那副神情便颇觉好笑,将那碗鱼汤放在她面前,“你脸上东西已戴许久,应该快脱落,你便先摘,也好喝汤。”
青纱帘影影绰绰勾勒他颀长身姿,他随手掀那堆破烂被褥扔到旁去,大约因为被褥遮挡而竹床上不见什尘灰,他便要躺下去。
细微尘灰在窗外投进来光色里颗粒分明,他蓦地回过头来,青纱帘微微晃动,好似被吹皱湖面。
明明隔着这样道涟漪微泛帘子,他面容并看不真切,但商绒还是察觉到他在看她,她瞬无所适从,甚至抿起嘴唇,强忍起喉间干痒。
她到底也没忍住,没咳嗽,却重重地打个喷嚏。
折竹也许是困极,眼尾都是红,也不知为何掀帘子出来,轻瞥商绒双水雾盈盈眼睛,却是什也没说,径自出去。
山道悠长,马蹄声慢,商绒手握缰绳在寒烟栊翠间也酝酿出丝困意,然而倏忽之间,“砰”声,重物落地。
她吓跳,与此同时,原本不知不觉依靠在她肩上少年也蓦地睁开双漆黑眸子。
带几分未消朦胧睡意,他神情却是锐利而警惕。
商绒随之看去,只见原本横趴在马背上道士梦石此时已摔在地上,散乱发遮去半边面容,他却仍旧人事不知。
“先找个地方睡觉。”
商绒摘面具,捧着发烫汤碗,看着他转身走入那青纱帘后,吱呀声音响瞬,是他躺在那张竹床上。
被风呛得泛干嗓子因为温热鱼汤而好些,商绒坐在凳子上,小口小口地抿着鱼汤喝,她
商绒不明所以,跟上去。
她来时,也有见到那条嵌在开阔山坳溪流,而此时,她又跟着折竹走回这里。
“折竹……”
商绒不知他在溪畔看什,才出声唤他,却见他借力跃,飞身至溪水中央,那柄软剑在日光下粼粼闪烁,剑锋迅疾地劈开水波。
她只见他玄黑衣袂轻盈随风动,转瞬他已稳稳落在溪畔。
折竹松懈下来,他慢吞吞地打个哈欠,双眼睛添细微水雾,嗓音也透露几分倦怠喑哑。
此地山林茂盛,常有猎户上山打猎,折竹毫不费力地在山中寻处旧屋,许是被弃置许久,推门进去便是飞尘迎面。
商绒捂着鼻子咳嗽,却见折竹拎着那道士后领大步流星地踏进门去,然后随手丢,那道士身子软,便直接靠在墙根。
屋子虽简陋逼仄,但好歹有张竹床,桌凳,关上那道门,也能暂时遮蔽山中风雪。
商绒嗓子又干又痒,来路已经在咳,此时见屋子里积蓄灰尘便又咳得更厉害些,她看着折竹径自掀那积灰青纱帘子走到竹床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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