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时寂寂,贺星锦许久才出声。
“说说,你为何瞒?”贺仲亭看着立在大开门前,那个身暗青缠银鹤纹袍都湿透青年。
迷蒙烟雨在他身后,他湿润眉眼浸在片暖光里,沙沙雨声落满耳,再凛冽夜风也吹不动他湿透袍角:“父亲,若在禁宫,她会死。”
“陛下疼她,她是大燕最尊贵公主,谁敢伤她?”贺仲亭气定神闲。
“可父亲您看如今朝局,太子与五皇子必有争,陛下已经老,”贺星锦轻抬眼帘迎向他视线,“何况,最敢伤她,本是她自己。”
“父亲,”
雨珠顺着贺星锦下颌滴落,“胡贵妃怎会轻易让您入宫见圣上?”
如今含章殿已经被胡贵妃所控制,陛下想见什人,不想见什人,都不是那轻易事。
“夫人,你先回房吧,与儿子要说些公务。”贺仲亭不紧不慢。
温夫人已习惯他们父子两个谈论公务时自己不能在场,当下也没多说什,只嘱咐贺星锦定要沐浴换衣,去去寒气,便由婢女扶着出去。
含章殿中果然还有她人在。
“都这节骨眼儿,陛下还想着让你将明月找回来,”胡贵妃笑盈盈,双眼却冷极,“那你就将她找回来吧,如今找不到肖神碧那个女人,找到她女儿也是好。”
贺仲亭低首,却并未多言,也不撑伞,他抬步走下去。
“娘娘,贺大人向对圣上忠心耿耿,您说贺大人他……”
胡贵妃身边宦官犹犹豫豫。
长雾袅袅,*雨霏霏。
凌霄卫指挥使贺仲亭从含章殿出来,抬眼便见被宫娥宦官簇拥胡贵妃,她轻抬着下颌,正睨着他。
“贵妃娘娘。”
贺仲亭俯身。
“贺大人既从里头出来,是否也该好好想想自个儿究竟要走哪条道?”胡贵妃扶扶鬓发,意有所指。
“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
贺仲亭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听他话也没有分毫惊异。
“不知道。”
贺
“此前问你,临清楼中那两具尸体可有什不妥之处,”堂内只剩下贺氏父子二人,贺仲亭语气平静,“你是如何答?”
贺星锦神情微变。
“子嘉,你以往从不对这个做父亲撒谎,但在明月公主事上,你似乎对隐瞒颇多。”
贺仲亭手中茶碗轻扣桌面。
“对不起父亲。”
“如今都什时候,他若真是那不知进退人,只怕也不能得陛下信任,稳坐凌霄卫指挥使位置这些年。”
胡贵妃居高临下,凝视那道走入朦胧烟雨中挺拔身影:“陛下那般喜怒无常之人,可不是谁都能轻易得到他青睐。”
贺仲亭冒雨骑马回到贺府,温夫人立即唤人备好热水服侍他沐浴更衣,天色暗淡下来时,晚膳才摆上桌,温夫人瞧见儿子浑身湿透,从庭内走来。
“你们父子两个怎都不知道撑伞?”温夫人嗔怪道,立即迎上去,用绢帕擦擦儿子沾雨水脸。
“知道入宫消息才赶回来吧?”贺仲亭坐在桌前,端茶碗却还没喝口。
“臣告退。”
贺仲亭脸上神情不显,行礼便要往阶下去。
“明月没有死对不对?”
身后传来胡贵妃声音。
贺仲亭顿,回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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