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寸心侧过脸,错开他视线,看着怀里小黑猫,又闷头想下,说,“它就叫芝麻吧。”
“戚寸心。”
他却忽然唤她名字。
戚寸心瞬间偏头看向他,却见他下颌轻抬,正在看檐外天边,那轮浑圆银白月亮。
他眼睛弯起漂亮弧度,任风吹着他鬓边几缕浅发,他语气轻快,好像很开心:
她应声,双腿落地,俯身将在底下来回打转小黑猫抱进怀里,又转头看他,“缈缈,想着你个人住可能会觉得冷清,所以就从小九家抱这只小猫给你,你有给它取名字吗?”
谢缈看眼那只黑乎乎小猫,两只眼睛在这样昏暗灯影下像两颗极亮琉璃珠,他摇头,“没有。”
“可你都给你小狗取名字。”戚寸心望着他。
“它死之后才取。”
他或是想起那只小狗,它生得点也不好看,雪白毛发和乌黑毛发杂乱无章,“它只在身边待三个月。”
她抬起头,“那些都是谢姓人,他们不肯改姓。”
菜市口那地血,沾满尘土头颅,还有几名遗孀凄厉哭声太清晰,她夜里躺在床上闭起眼睛,就是满眼血红。
“缈缈,这个世上总是有些很倔强人,拥有宁折不弯脊骨,却保不住项上人头。”
可谁又说得清,他们究竟是糊涂人,还是清醒人?
“你是在说他们,还是你父亲?”
夏夜风拂过人面颊带着难得凉爽。
圆圆灯笼被搁在廊上,昏黄灯火照见坐在廊椅上姑娘侧脸,她垂着眼睛,正用只竹片从小小瓷瓶里挖出点冰绿药膏来,又凑上前,动作轻柔地涂在少年颈间。
他肌肤很白,于是被蚊子咬过地方就更显得红些。
“午时见你,你这里才只有个,现在都红小片。”她边给他涂药,边说。
“它们总咬。”
“你不要忘记今天说过话。”
夜愈深,戚寸心到底不能久留,明日府里厨房早就要忙,她将猫和旁边小药瓶都塞进少年怀里,嘱咐没两句,便提起灯笼离开。
少年
然后就被人弄死。
少年双眼睛仿佛笼茫茫雾色湖面,沉静又迷蒙,“它们活得比短暂,也不能陪很久。”
“世上哪有那多事是长久?坏些时,好些世,不管怎样,最重要还是当下。”
她声音忽然落在他耳畔。
谢缈闻声抬眼,正好对上她双眼睛。
谢缈看出端倪。
戚寸心愣下,随即下巴抵在膝盖上,半晌没说话。
“缈缈,你千万要小心。”
隔会儿,她才出声。
她没抬头,不知道少年此时正在看她乌黑发髻,他神情是清淡,“你怕像他们样。”
少年声音也有些发闷。
“明天用艾草水擦擦地板,再在小罐子里烧些艾草叶熏熏,蚊子就不敢靠近屋子,现在这个药膏涂,蚊子也不会再近你身。”
知道他对这些生活琐事概不知,她也就耐心同他解释。
谢缈静默地听她说,才偏头看她,“你睡不着,所以才来吗?”
戚寸心应声,将小瓷瓶封好放到旁,说,“今天回府里路上,见着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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