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玉抹把脸上水珠,不由感叹,“臣开始也以为是,可崖下只有苏月蓉尸体,臣也没有在她身上找到钥匙,但臣才回东陵城内,程寺云便传消息来说有人将钥匙送到悦人客栈。”
他抬首看眼谢缈,“送钥匙,正是戚明贞。”
葛照荣私宅曾是齐王府邸,偌大府宅,葛家父子住好些年也没找到昆先藏宝密室,但谢缈身为
董成禄霎时噤声,凡是宗室子弟,婚姻大事又有谁能够凭自己做主?这小郡王到底年纪轻,尚有几分天真。
船行半夜,下起倾盆雨,在茫茫长河之上,几只乌蓬小船缀夜而来,靠近商船时,小船上人便个个飞身上去。
丹玉身上带着水气,他头辫子湿漉漉披在肩上,发间银饰在月辉灯影之下闪烁着凛冽光泽。
他悄无声息地潜入谢缈舱房内,便见那穿着身殷红喜袍少年仍坐在桌前,临着盏灯,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本游记。
“小郡王,密信已经拿到,已经交由程寺云,他会走陆路回南黎带给太傅。”
“董大人,”
少年双眸子总是要格外清亮剔透些,他面上带几分浅淡笑意,“你带银子吗?”
“……臣带。”董成禄低首答,随即将怀里叠银票递上去。
谢缈只看眼那厚厚叠银票,随手便都给身边徐允嘉,他语气轻快,“你都给她。”
但他随即又皱下眉,“这些够吗?”
河畔点上百盏灯火,照得烟波之上行船如织。
艘商船在渡口停泊已久,船舱内衣冠整齐老者躬身屈膝,朝坐在桌前红衣少年恭敬行礼:“臣董成禄参见小郡王。”
可少年却只是轻瞥他眼,反唤声,“徐允嘉。”
寡言青年闻声,便从门外走进来,拱手朝谢缈行礼,“臣在。”
除丹玉,徐允嘉便是谢缈入北魏麟都之时,明面上带第二个随侍。
丹玉垂首行礼,刻意压低些声音。
“戚明贞呢?”
谢缈没抬头,只淡声问。
“臣奉郡王之命,去追葛照荣小妾苏月蓉马车,但臣带人追去时,苏月蓉马车已经坠下山崖。”
“戚明贞也在里面?”谢缈终于抬首。
董成禄额角已有些薄汗,他递出去那叠银票加起来已有万两之数,但他小心瞧眼谢缈神色,便又从衣袖里掏出来叠银票双手奉上。
待徐允嘉接过银票转身离开,谢缈好似才终于有空正眼去瞧董成禄,他弯起眼睛,漫不经心道,“董大人怎还跪着?”
董成禄用衣袖擦擦额角汗意,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却仍微躬着身子,小心翼翼道,“郡王,您娶妻乃是宗室大事,本不该避过祖宗礼法草率行事,您在东陵娶这位妻子,只怕您父亲不会答应,皇室更不会承认……”
“他们承不承认,与何干?”
谢缈轻笑声,满不在乎。
“你就留在东陵守着她,”
谢缈手撑着下颌,拨弄着手腕铃铛,却没听到声响,“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露面。”
即便他不说,徐允嘉也知道“她”是谁。
于是他当即颔首,“是。”
但在他转身要踏出门外去时,却又被谢缈叫住,他回头时,便见谢缈目光终于落在那仍跪在地上老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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