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那夜扼住她喉咙是他,杀颜娘和那些护院,也是他。
戚寸心蜷缩着蹲在廊上,只手紧紧地揪住衣襟,她在
他手指触摸着腕骨上银铃铛,里面有只蛊虫本能地蜷缩起身体。
入夜时分倾泻而来场雨,已将院子里砖缝间残留血迹冲刷干净,穿身殷红衣裙姑娘已在廊上呆坐许久。
她再按那透明圆珠,纤薄剑刃便收回去,此时只余截白玉剑柄被她搁在廊椅上。
她就那怔怔地望着那剑柄,那看起来就像是个腰饰。
夜半三更,她却没有丝毫睡意。
“回旧王府,杀葛家父子和师爷赵子恒,臣等去时,她已不知所踪。”丹玉看着谢缈殷红衣袖,“她这做,应该是怕葛家父子查出她杀苏月蓉夺钥匙事,牵连戚……牵连郡王妃。”
谢缈闻声,却垂着眸,半晌没出声,任是丹玉这六年来直跟在他身边,此时也看不出他内心所想。
丹玉憋会儿,忍不住开口,“小郡王,臣听说,您将钩霜留给郡王妃?”
名剑钩霜,纤薄如柳叶,削铁如尘泥。
那本是郡王师父送予他宝物。
齐王谢敏朝嫡次子,虽然当初谢敏朝在东陵时谢缈还未出生,可他要拿到东陵齐王府建造图纸却比涤神乡要容易太多,只怕葛家父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密室就在拱月桥后那片被荒废南院之下。
何况谢缈是裴寄清亲侄儿,涤神乡又是裴寄清手创建,程寺云自然不会瞒着谢缈。
“她果然是涤神乡人。”
谢缈似乎也并不意外,自前日戚寸心同他说起戚明贞先于她离开南黎,不知所踪,六年前却又突然出现将她带至东陵,再听她说戚明贞生未嫁,他便已经察觉到些异样。
凡是入涤神乡人,三十岁之前,不得嫁娶。
她想起第次见到那剑柄,是在晴光楼颜娘手里。
颜娘和那几个护院死后,小九对她说过,颜娘那几日常佩在腰间那截白玉,原是谢缈东西。
她记得自己曾问过谢缈那白玉腰饰事,那时他也点头说过,那确是他东西。
她想起那个夜晚,她半梦半醒隐约察觉自己被只手狠狠地扼住喉咙,她想起那个清晨她将醒未醒时听到被只手拨弄水声……
如果,那些本不是错觉,
谢缈轻应声。
“以往您可是从不离身……”丹玉声音小下去,仅仅只是个多月时间,小郡王不但自己定门亲事,娶位郡王妃,竟还将自己随身钩霜也送出去。
“她是妻子,”
谢缈随手拿起剪刀剪去过长烛芯,火焰在冰冷金剪间跳跃闪烁,照着他侧脸时明时暗,映出他眼底几分玩味似笑意,“有什是不能给她?”
他声音很轻,侧过脸时,他目光落在窗外,羽毛银白鸟被人放飞,双翅拍打着,很快消失在茫茫雨幕。
而出任务未归者,无论年岁几何,在外嫁娶皆是死罪。
“身份呢?查清吗?”谢缈合上书卷,随手搁在桌上。
丹玉摇头,“如果她真是执行任务出来直未归归乡人,那她身份定是机密,程寺云说,等回到南黎查看卷宗,再与郡王明说。”
“她将钥匙给程寺云之后呢?”
谢缈神色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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