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他都死,他孩子还留着做什?没道理他狼子野心,哄欺,陷裴家于险地,而却还要给他生养个孩子。”
檐下灯笼摇晃,满地光影铺散,夜幕之间雪花飘飞,有更盛之势。
尤氏让几个侍女将裴湘送回卧房时,府中女医也到。
那女医本是裴寄清之前命人聘来照看怀孕裴湘,如今她却偏偏自己吃药,落胎。
孩子是没,但裴湘性命却是无碍,到女医从裴湘房中出来时,尤氏与裴寄清才算松口气。
“也许只有你这杯有毒。”
将她手中酒杯接过来,谢缈面无表情,轻瞥眼,随即两指松,酒盏摔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舅舅,您今日请和娘子来,到底是吃饭,还是看戏?”他抬眼看向站在裴湘身侧裴寄清。
“这出戏不是给太子和太子妃看,而是给看。”也许是疼得厉害,裴湘说话时泛白嘴唇都有些细微颤抖,声音也有些气弱,她说着便看向裴寄清,“是吗祖父?”
“湘湘……”
苏云照双目大睁,眼瞳却已失焦,他重重摔倒在地,殷红鲜血淌出来,尤氏惊声尖叫,可她瞧见裴湘泛白指节扣着桌角强撑着站起身来,于是灯火照见她那身荼白袄裙上触目惊心红。
尤氏当下也顾不得害怕,忙上前去扶住自己女儿。
“快叫人去请大夫!快!”裴寄清面色也是变,忙对那老管家道。
戚寸心如此近距离地看见裴湘将那把刀插进苏云照胸口,空气里血腥味似乎始终萦绕在她鼻间,她呆住。
“湘湘,湘湘你这是怎……”尤氏哽咽哭声压抑不住。
“新络苏家也算是百年世家,这苏云照便是苏家长房嫡子,他们苏家在前朝也是出过个名相,往前数个几十年也还有苏家女做过大黎皇妃。”
裴寄清端着茶碗,坐在厅堂里同谢缈,戚寸心说话。
“苏家在新络是出名大家族,只是自昌宗皇帝即位后,再到大黎南迁,新络关家寨崛起,他们苏家受关家寨打压,损失惨重,但后来却出位极有手段苏家家主,就是这苏云照母亲
裴寄清那张苍老面容时情绪复杂难言,“你既早就猜到,又何苦作践自己?你腹中孩子……”
“府中戒备森严,便是后厨也要经多道查验,苏云照要动手,只能是在宴中。”裴湘打断他,“他给太子妃添酒时,就吃落胎药。”
“湘湘!你糊涂啊!再怎样你腹中孩儿是无辜,他在你腹中才两月光景,你怎就能狠得下心这对自己……”尤氏搂着裴湘,泪流满面。
裴湘却半睁着眼,去看那倒在血泊里,早已没生息苏云照,她红透眼眶里盈满水雾,半晌,她才出声:
“他做他选择,不过也是做选择罢。”
戚寸心被身侧谢缈牵住手被动地跟着他站起来时,她才勉强回过神,伸手便去端起那杯被裴湘换过去酒。
其中酒液清澈,不见分毫异样。
“有毒?”戚寸心看向被尤氏扶着坐到旁太师椅上年轻女子,她脸色惨白,额头满是细汗。
若非有毒,裴湘何必用自己空杯换她?
可若是有毒,为何除裴湘之外,其他人毫无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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