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下,伸手要去触碰她额头,却被她偏头躲开。
她赤着脚下床,跑到屏风后去匆匆忙忙地换衣服,或是天不亮就守在外头子意与子茹听到动静,子意便敲敲门。
“你们为什不叫?时间是不是晚?”戚寸心掀开珠帘到外殿,推开书案旁那扇窗,探头去问她们二人。
“是周先生说姑娘您这两日精神头不好,便让们迟些叫你,天亮再去楼里也是样。”
子意垂首行礼,恭敬地说道。
他们之间,还有那程不知长短,不知未来山水需要翻越。
戚寸心满心疑虑,许多矛盾情绪纷至沓来,在她脑子里缠裹交织成团乱麻,也不知到何时才疲惫睡去。
清晨第缕天光顺着窗棂涌入,照进内殿却只是晦暗散碎光线。
戚寸心迷迷糊糊地翻个身,眼睛还没睁,先钻进身边人怀里抱住他腰,打个哈欠问:“缈缈什时辰?”
瞬死寂,她猛地睁开眼睛。
戚寸心下将旁边小黑猫抱到她和谢缈中间,随即她指指猫,没好气地对他说,“不准越界。”
胖乎乎小黑猫歪着脑袋舔舔爪子,它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这对少年夫妻间不能逾越“楚河汉界”。
说完,她便背过身去。
而少年静默地凝望她背影良久,却仍是言不发。
但半夜,戚寸心惦记着这两日事情,闭着眼睛满脑子都还是今日在九重楼时,周靖丰同她说过那番话。
紫央殿中片寂静。
虽是坐在起用晚膳,但戚寸心却并不像从前那样和谢缈坐在起时便有说不完话,她闷头吃饭,安静得很。
宫娥们明显察觉到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之间有些不太对劲,于是她们出出进进便也更加谨小慎微。
从浴房洗漱回来,戚寸心躺在床上抽出本书来看,她故意背对着谢缈也不和他说句话。
但也许是手里话本子有几分幽默,引人入胜情节令她时忘许多事,她不会儿笑出声来。
戚寸心匆匆穿好衣裳,由着柳絮带着宫娥进来替她梳发,
少年眼睫微动,茫然地睁眼迎上她目光。
他眼底睡意未消,乖乖地由着她抱。
戚寸心像是被火焰燎手似,下子缩回去,然后坐起身来掀被子,小黑猫没找见,却瞧见少年雪白衣襟微松,露出来他精致漂亮锁骨,还有片冷白肌肤。
他却毫无所觉,只是在她掀被子时候也坐起来,正伸手揉揉眼睛。
但才睁眼,他便看见戚寸心脸颊有些泛红。
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勇敢。
勇敢到只是看着他,看他孤零零个人,看他那双总是映着她影子清澈眼瞳,她就抛却从前诸般犹疑,跨越身份鸿沟,走向他。
但凡他当初不来缇阳接她,但凡他有刻如她般犹豫着要和她分开,她也不会因为那个时候心里点舍不得而跟着他回到月童。
可正如周靖丰所说,
她跨越身份沟壑,却还未能真正走向他。
谢缈听见她笑声,薄薄眼皮微动,睁开眼睛看向她后背。
“你看这个……”
戚寸心又笑声,回过头对上他双眼睛刹那,她声音戛然而止。
很显然,她忘自己还在生气。
气氛有点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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