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她头发被铁钳烫得太过,虽然蓬松卷曲,却有点难梳理,这两日都是柳絮用些顺发花油点点替她梳顺,可每日早,她头发还是会打结。
戚寸心梳不顺,便转头想唤声柳絮,却看见站在珠帘外少年,他好像个做错事小孩,乖乖巧巧地站在那儿,双眼瞳怯生生,什话也不说。
但此刻,他又忽然伸手掀帘进来,走到她身后,望着铜镜里她那张仿佛不会再对他笑脸,他抽走她手里木梳,抿下唇,轻声说:“来。”
他点点地替她梳理打结发尾,那模样比他往日在庭内练剑还要认真,戚寸心有点晃神,却忽然头皮疼。
她皱起脸,抬头就在铜镜里瞧见站在她身后少年手中木梳上那缕明显断发。
她想起那日他表露种种异样,还有夜里他深陷梦魇,伸手扼住她脖颈时,那双漆黑空洞眼。
夕阳余晖散漫,天边霞光绮丽。
东宫紫央殿中,谢缈才脱那身龙纹衣袍,换上身殷红锦袍,他目光停在衣袖边缘云崖浪涛纹。
或许是想起那日戚寸心将这件衣袍送到他眼前时情形,他曲起指节,指腹轻轻地触摸下衣袖上纹痕。
铃铛声渐渐近。
次地试探你,可你也不能总是装作糊里糊涂样子,这才是你如今最矛盾事,对吗?”
戚寸心点点头。
“那你要离开他吗?”他又问。
戚寸心咬包子动作顿,抬起眼睛,对上周靖丰目光。
又是日暮黄昏时分。
他有点茫然,还有点无措。
戚寸心捂着脑袋,气冲冲地回头:
“谢缈!”
他回过神刹那,抬头便见那个姑娘提着裙摆跑入门槛来,她或是跑得急些,脸颊是红,额头上也有些细微汗珠。
戚寸心乍见他穿着她做那身殷红锦袍,她愣下,但很快又回过神来,走到他面前去,平静地说,“这个人做什都讲求个有始有终,彩戏园案子跟着你查这久,到今天终于要去地下见真容,没道理错过。”
“知道。”
谢缈垂下眼帘,轻声应。
他站在珠帘旁,看着她掀帘走入内殿里,等着她换身西域人衣裙从屏风内走出来,又静默地看她坐在梳妆台前,卸去头上朱钗步摇等切饰物。
戚寸心却不像从前那样飞奔下楼,催促子意与子茹带她到紫垣河对岸,赶紧回东宫去和谢缈起吃晚饭。
她已经打算今晚就歇在九重楼内,可子茹回东宫传话回来却说太子又要出宫。
戚寸心闻言便不由猜想,
也许秦越已经松口,也许今夜便是谢缈入彩戏园地下探究竟最好时机。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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