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寄清满面笑容,这两日他总病着,也是今日戚寸心出宫来看他,同他聊天下棋,他精神头才好些。
即便是在病中,裴寄清花白发髻也还是梳得丝不苟,衣裳也穿得整齐妥帖,“虽然还没收复绥离,但永宁侯徐天吉在壁上也还是打个胜仗,也算是挫挫吐溪浑锐气,你们父皇今夜特地邀百官宴饮,你们两个是真不去?”
“去也是坐在那儿被人瞧着,多不自在。”
戚寸心摇摇头,“父皇既答应与缈缈出宫来看您,们不去宴上,他也不会说什。”
徐天吉在壁上打第个胜仗,这对南黎来说无疑是近期最为鼓舞人心消息,延光帝谢敏朝无非是想借着今夜宴饮告诫朝中主和派,他此前派遣永宁侯徐天吉出兵壁上旨意没有错。
她皱着眉,看起来有点苦恼。
谢缈移开目光,走上阶梯进门,才到戚寸心身边坐下,他便凑到她耳朵边,轻声道:“下这里。”
戚寸心下回神,先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又侧过脸去看他,她有点欣喜,“缈缈。”
谢缈微微笑,将她手中西瓜皮扔到旁托盘里,又用锦帕替她擦手。
“舅舅,快下。”
转眼入夏,春衫渐薄。
碗冰镇梅子汤见底,略微消去几分暑气,戚寸心手持柄缎面蝴蝶刺绣团扇,才将枚棋子扣在棋盘上,抬眼就瞧见坐在对面裴寄清露出来个笑。
她心道不好,果然下刻,她便见他从棋笥里抓出颗棋子来,十分随意地搁在处。
戚寸心埋头盯着那颗棋子好会儿,最终闷闷地说,“输。”
“寸心已经大有长进,周靖丰没白教你。”裴寄清瞧见她那副蔫蔫模样,便轻摇折扇,笑得开怀。
戚寸心和谢缈去与不去,倒也没什关系。
“陛下这个人啊,在攘外安内这件事上确是铁血手腕。”裴寄清收敛些笑意,忽然有几分感叹,“李氏兄弟除,他便开始盘算起和北魏战事。”
天色暗淡时,宫中宴饮便已
戚寸心由着他擦,自己则毫不犹豫地落子,又催促裴寄清。
连着好几手,坐在裴寄清对面小夫妻都在窃窃私语,他起初还装看不见,到后来最后子落下,他才忍不住笑,“寸心,到底是们两个人下棋,还是同你们夫妻两个下?”
“舅舅已经赢三局,还从没赢过,您让这局,以后都不要缈缈帮作弊。”
戚寸心也有点不好意思,她笑下,又拿起扇子给裴寄清扇凉送风。
“好好好。”
“可下不过先生,下不过缈缈,如今也还是下不过您。”戚寸心自学下棋开始,便也只跟他们三人下过,故而脑门儿上常顶着个“输”字。
“好歹是个活好几十年老头子,若是轻易让你这小姑娘赢去,那可真是要找个地缝儿钻。”
裴寄清笑着饮口茶,“再来再来。”
炽盛阳光从圆窗照进来,落在褐色木地板上,映出大片光影,侍女从冰鉴内取出切好西瓜来,皮绿瓤红,清甜起沙。
戚寸心吃块西瓜,眼睛也直没离开过棋盘,谢缈才到院子里,还没走上石阶,便透过圆窗瞧见她只手上拿着块西瓜皮,另只手握着颗棋子却迟迟没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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