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碎玉朝她微微笑,“若非是姐姐当初救性命,只怕还等不到兄长,更不会被义父收作他第二个养子,他与别伊赫人不样,他从不轻视汉人。”
“此前不知姐姐便是南黎太子元妃,如今知道后,却更不敢信,”他定定地望着她,“姐姐祖父与父亲死都是因南黎谢氏昏聩无能所致,为何姐姐却还要做谢家儿媳?”
“你该恨谢氏,恨南黎。”
他说。
“怎样才算作是恨?”戚寸心却反问他。
个不肯被强征入伍,被北魏官差追杀汉人少年,怎如今却成北魏枢密院人?
“不算是。”
他摇头,随即道,“姓殷,名碎玉,生父殷如文曾是南黎正三品通政使,因抱朴党之首何凤行蓄意构陷而含冤致死……就如同姐姐你祖父与父亲被后来清渠党构陷至死。”
“所以你就去北魏?”
戚寸心没料到他曾经竟还是南黎通政使儿子。
戚寸心下站起身,将谢缈挡在身后。
她裙袂触碰着草叶微晃,少年目光下移便能隐约在其中瞧见抹殷红衣袂。
“真是你。”
他仔细端详过她面容。
但见戚寸心满眼警惕,甚至后退两步,他似乎有些失落,但也只是片刻,他便望着她说,“姐姐不记得吗?你在去缇阳路上救过。”
“如你与你兄长般,投靠北魏?”
“难道姐姐还对这烂透南黎,心存希冀?”
殷碎玉不解,“南黎朝堂内这般z.sha自斗可笑行径,难道你还没看透吗?伊赫人兵强马壮,入关已有三十多年,北魏攻占南黎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你都该顺应时局。”
“顺应时局?”
戚寸心摇头,“若还在东陵,若还只是万千百姓中人,或许会相信你今日所言,可往缇阳那条路上,你不是没见过北魏官差是如何对待汉人,你那时也差点因此而死,若伊赫
“依照南黎律法,父亲所犯之罪足以牵连殷家上下,与兄长既是逃犯,自然不能留在南黎。”
殷碎玉咳嗽阵,才又道:“兄长殷长岁在带着离开南黎后,便将放在缇阳城表亲家里寄养,而他则独自人去麟都。”
殷长岁做过北魏枢密院手底下可随意差使汉人奴,所以他耳畔才会留有伊赫人给汉人奴隶刺青。
“在北魏,少有汉人可以得到与伊赫人般地位,但兄长却不样,他不但得到他想要地位,更成当今北魏丞相乌落宗德养子。”
殷长岁多次识破南黎派至北魏麟都潜伏归乡人,死在他手中归乡人不知凡几,便是谢缈逃出北魏皇宫后,画像未出麟都便被调换事也是殷长岁查清,涉事汉人官如今已不知烂在哪座荒冢里。
他瞥眼她身后,“你那天也是这样,将藏在身边,翌日临走,还给过两个烧饼。”
他说得详细些,戚寸心便是怔,很快想起当初自己往缇阳去时,同群难民夜宿山林时,曾救过个被北魏官差追杀少年。
那时她情急之下在他脸上涂许多尘灰,也没仔细注意过他样貌,并不知他洗净之后,原是眼前这般秀气干净模样。
“你是北魏枢密院人?”
她没忘方才自己听到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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