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添刀剑相接声音,戚寸心下意识地转头,目光越过窗棂便见庭内涌入诸多禁军,子意与子茹正与人打斗。
那身黛蓝锦衣青年面色阴沉走入月洞门来,他身边近侍快步上前,也不等宦官用钥匙开锁,便用手中刀刃砍开,又脚踢开殿门。
戚寸心见势不对,也不犹豫,当即取出衣襟内小竹筒来朝着窗棂打开,簇花火在“噌”声中迅速飞出,绽放于天际。
谢詹泽提着柄剑已劈开珠帘,颗颗珠子散落在地,碰撞出清脆声响,戚寸心下意识地展臂挡在谢缈身前,“谢詹泽,你要做什?”
“本王还想问太子妃,你方才是在做什?”
少年淡色唇轻启,双眼睛轻睨着远处那片越发盛大火光。
“你为什要烧九璋殿?你父皇还在昏迷,要是他……”戚寸心望见少年冷淡眉眼,声音戛然而止。
“娘子,你以为他说是病重就真无药可医?”
少年嗤笑声,“他老谋深算,可没那容易死。”
戚寸心满眼惊诧,“你意思是,他很可能是装?”
戚寸心不由问,“那是哪儿?”
“九璋殿。”
少年声音离她很近,却平添几分缥缈。
“九璋殿?”戚寸心望向他,才要问些什,却骤然撞见少年微弯笑眼。
他在笑。
戚寸心在他怀里,满眼都是床头那盏灯笼柱里跳跃火光。
她呆愣愣,脑海里仍是他羞怯字句。
小疯子不是没有真心。
只是要他放下戒心,撕破伪装,开口向个人袒露心迹,这原本就是天方夜谭。
在这世上,他失去,远比他得到要多得多。
谢詹泽面上不再有丝毫笑意。
谢缈轻拍
她思绪有些乱,又转头去望那片被烈焰灼烧天幕,“如果他是装,你这做,便逼得他再不能置身事外,可万,他病重之事不是假呢?”
事实上谢缈回宫被囚这半月也不是没有他自己盘算,其中几分真几分假,他到今日得见这火光,心中便已经然。
但此时,听见戚寸心这样问他,他双眼睛仍是郁冷,语气也始终不带丝毫温度:“就是烧死他,又有什可惜?”
他轻轻抬手,微凉指腹轻擦她白皙柔软脸颊,“娘子,这里太肮脏,太丑陋,连带着他,块儿烧干净,不好吗?”
他语气轻缓,有种莫名恍惚,明明内殿骤风香味道已经散去无踪,可此刻他神情与语气还是令她察觉出丝不对劲。
眼睛弧度像月亮,苍白面容,微红眼眶,他犹如易碎琉璃般,漂亮得令人心惊。
“这火……是谁放?”她好像觉察出些什。
“赵喜润。”
戚寸心记得那赵喜润便是朝中左都御史,也是晋王妃赵栖雁父亲,“既是晋王岳丈,他又为何会……”
“他终于想通。”
所以他会欺骗,会试探,会患得患失,但偏偏不会表达。
可是她听见。
积雪压得庭内枯枝倏忽声脆响,子意沾着凛冽风雪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姑娘,东边像是着火!”
着火?
戚寸心刹那回神,她从少年怀抱里挣脱,回过头时,透过大开窗棂,她遥遥望,远处高檐之上跳跃着浓烟与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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