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回家。”
“回家之后呢?”
“……”
李京州沉默。
只因她是眼睁睁看着他从最初沉默,点点变得冷硬,戾气,阴郁。
她用尽所学知识,想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他却越陷越深,带着去不复返悲情。
他像个困兽。
被别人强行赶进笼子里,却被自己锁起来。
其他笼子里动物都在挣扎。
从此以后,各处山海任他奔赴,却再也不能回家。
……
这些事,就哽在喉头。
可李京州即便面对心理医生,也无法将情绪泄露二。
“把家里房子烧,那帮人恨透,挺爽。”
把火,把老人家怒气也烧起来:“那间房是让雅萍住!你有本事把这把老骨头也烧!”
“文晴是儿媳妇,雅萍也是儿媳妇,你是孙子,京炜也是孙子,自问从没有亏待过你,反倒是亏欠京炜太多太多……你个不高兴就要打人,烧房子,看这个家你是真不想待,既然如此,那你走吧!”
李京州紧咬着牙,下颌线紧收,拼命抑制住从四肢百骸处蔓延开来寒冷。
说来可笑。
他这样人,竟还以为这世上还有人愿意爱他。
“最近挺烦。”
白灵怔。
原本靠着
不孝子!最好死外边,永远别让再看见你!”
李京州看着李明城脸,很清楚他这句话说得有多真挚。
他早在李明城出轨那刻起,就被遗弃,后来美好就像个沙漏,直到母亲z.sha那刻,沙子全部流逝殆尽。
他这几年过得乌烟瘴气,全拜这个男人所赐。
火在失去控制燃烧,正如李京州理智,正当他想说些什回击时候,余光瞥见在大厅攥着手绢,捂着嘴痛哭奶奶。
他靠在沙发上,白炽灯下,他皮肤苍白,整个人显得莫名羸弱。
顿顿,他掏出根烟,咬在嘴上点燃。
烟雾萦绕,颓靡至极。
聊不下去,白灵心里想。
以往别病人沉默,是在酝酿情绪,准备告诉她内心最深处感受。可李京州每次沉默,都是在把心里话压下去,等到平静,就走人。
只有他不哭不闹,谁试图解救他,他反而会怒吼撕咬把人劝退,偶尔呜咽两声,却也很快又恢复死气沉沉。
离开光明太久,他把黑暗当成避风港。
白灵试图引导他多说点,不敢妄想他能说多少心里话,却想要解更多情况。
“烧房子之后,你干什去。”
“喝酒。”
最终只说这句。
白灵却全都明白。
李京州是白灵工作之后第个病人。
三年,她接触病人越来越多,见识过各种各样痛苦,可最关注却始终是他。
倒不是因为他是她首个病人,也并非是因为他经历最惨,病情最重。
他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停住。
转身,跪地,朝奶奶磕个头。
以此为界,再不欠任何人。
他成为个真正孤儿。
李京州有秒钟歉意。
他急急下楼梯,走到奶奶面前,“对不起”三个字就滚在喉头。
忽然个巴掌打过来。
老人家力气不重,李京州脸偏都没偏下。
可他还是被打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