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离婚时候母亲渐行渐远背影。
时隔两年又见到她,母亲牵着个小男孩,带他买冰激凌吃。那是她丈夫和前妻生孩子,母亲脸上笑容虽淡,但低眸瞬间眉眼却显得很温柔,怀歆站在街旁,任泪水模糊双眼。
她又说起父亲再度被稀释给她关心。
他有公司,有新家庭,他生活被各种大大小小事情填满。他不记得她生日,不清楚她喜好,不解她学业情况,也很少有时间能和她温声讲几句话,哪怕是让她帮忙分担下工作中压力,或者是让她感受到至少有瞬间,父亲也是依赖她。
毫无疑问父母是爱她,但人心都是肉长,孰多孰少,有比照就可见高下。她不想成为个次优选。这是多残忍事情。
没有。没有人告诉过她。
她以为小孩子摔倒没人扶,自己挣扎着爬起来才是寻常。
“个人憋着怎会好,难受话要讲出来,”他温柔地放缓声音,“在听啊。”
“……”
心防几乎是瞬间松懈,怀歆捂着嘴唇无声哭泣,泪湿衣襟。
“也不是太严重,”她很想扯出个笑,却没能做到,“只是要在床上躺几个月。”
怀歆说出口时候就觉得胸口积压负能量满满,那些以往悄无声息藏在暗处坏情绪此时都跑出来作怪。
她直想做个能让别人开心人,从不轻易将软弱示人,长久以来,她直是这样做,而且做得很好。
可是为什,忽然觉得好累好累。
怀歆感觉有些自厌弃,她想也许哭出来就好。
手机铃声都听不到。
可是电话只响几秒嘟声就通。
男人低沉嗓音自听筒那边传来,安静而空旷:“喂?”
“你不在酒吧?”怀歆愣住。
“嗯,回家。”他话音里情绪不明,须臾后敏锐地捕捉到,“你哭过?”
乃至今天,怀曜庆说让她好好学习,好好努力。
可是要怎做呢。
——她已经尽力啊。
这多年,努力当个乖小孩,努力想被人喜欢,努力挣扎着,还要再怎做呢。
她习惯用文字诉说情感,却不知怎样对着个活生生人倾吐心声。
开始艰难而缓慢。磕磕绊绊、毫无章法,好似幼时蹒跚学步。
但她到底是个倔强姑娘,边哽咽边慢慢叙说,乃至于所有零碎细节,像是要次性把委屈倾吐尽。
她说起童年时父母每次吵架,不留情面地中伤对方,碗碟陶瓷碎片将她足底划出血痕。说起每天晚上她在家中等待他们,是怎样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说起母亲从小对她严格要求,若没拿到满分便会被冷声训斥。说起父亲带她去饭局,别人孩子欺负她,他却不分青红皂白打她。
哭出来就没这难过。
“你要是忙话不用陪着。”她主动给他个台阶,“自己睡觉就好。”
安静好会儿。
郁承嗓音温沉,轻声地叹:“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有时候不需要这懂事?”
怀歆怔住。
“……嗯。”
怀歆缩在沙发角,将厚重毯子裹紧在自己身上。
她向畏寒。
怀歆动动干涩嘴唇:“爸爸出车祸。”
那头沉默几秒,低声:“抱歉。”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