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什好习惯。
虞灵犀也不知道在和谁置气,淡淡改口:“碧色。”
胡桃也不知道小姐好好,怎突然生气,乖乖取碧色那套衣裙过来。
“小姐脸色不好,又做噩梦?”胡桃给虞灵犀系上月白绸束腰,那袅袅纤腰连她这个女人家见都脸红无比。
虞灵犀打个哈欠,懒洋洋道:“命里犯小人,心烦。”
这两件缺德事,如何都不能抵消。
“小姐,您怎就起来?”
胡桃撩开纱帘进门,将茶盘匆匆往案几上搁,以狐裘拥住她娇柔单薄肩头,“这样披衣坐着,是会着凉!”
“无碍,正好醒醒神。”
胡桃不识字,虞灵犀还是迅速将写满字宣纸压在书籍下。
可姨父家有负母亲临终托孤,将她当做礼物随意送出,贪墨敛财、利欲熏心也都是事实;虞灵犀母女最落魄时候,虞氏旁支无向她们伸出援手,她亦没理由为他们伸冤。
虞灵犀掂量许久,顿笔,笔尖在宣纸上洇出团墨色。
连连写好几条,却发现曾以为罄竹难书、罪不可恕男人,待她似乎没有想象中那般可恨至极。
说恨,罪不至死;说怨,怨愤难消。
前世宁殷曾嗤笑她:“你还真是大善人,可世上最难做就是善人,背负那样多束缚,活得倒不如这个恶人潇洒。”
“得想办法此心结,出这口恶气。”
虞灵犀打定主意。
宁殷这个心头之患若不解决,必将成为她执念,夜夜噩梦缠身,魂魄难安。
窗外天色微明,纱灯暖光昏暗。
横竖睡不着,虞灵犀索性披衣下榻,朝掌心呵口气暖手,捻起上等羊毫笔。
“这有何难?”
胡桃给她抚平衣袖,小声道:“奴婢知道民间有个法子,您将那起小人相貌或者生辰八字写在张纸上,用力拍打,把小人打出去不就好?”
“打?”
虞灵犀顿,抬起眼来,“倒是个法子。”
如今为刀俎他
不多时,有七八名端着银盆、梳篦等物小侍婢鱼贯而入,伺候虞灵犀梳洗更衣。
托盘上叠着银红和浅碧各套衣裙,胡桃笑着请示她:“两件都是新裁冬衣,可好看啦!小姐今日想穿哪件?”
虞灵犀心不在焉瞥眼,下意识道:“红……”
而后顿住,秀丽眉头拧起来。
宁殷素爱靡丽颜色,越是红得像血便越喜欢。前世虞灵犀便顺着他喜好,常穿鲜妍娇艳衣物,久而久之成习惯。
虞灵犀想,或许他是对。
直到现在,她也从未想过要去杀人,哪怕如今宁殷,只是欲界仙都里见不得天、卑贱少年。
晨光透过窗棂照入,烛火燃到尽头,噗嗤声熄灭。
虞灵犀权衡半晌,索性将笔往案几上拍,溅出几点枯墨。
哼唧唧想:“不管怎样,他折磨薛岑是真,使身死不得善终也是真。”
她将鬓边披散丝丝墨发往耳后别,认真思索片刻,便行云流水落笔。
既是要算自己和宁殷破烂账,便须公平理智,不放过他件罪行,但也绝不占他分便宜。
宁殷白天吓她,夜里欺负她。
可他在衣食住行上不曾苛待她,给都是不输皇宫最高规格待遇。
宁殷灭姨父满门,将虞氏旁支族人尽数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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