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瑞眼里交织着恐惧和愤恨,就这样看着黑衣少年提着那把带血铁皮坠子,步伐优雅地走到他面前,然后俯身。
“你派去杀十三个人,都在这。”
眉梢血渍给宁殷苍白脸添几分艳色,他修长手指松,任凭十三块铁皮坠子叮叮当当落在宁长瑞面前,笑得人畜无害:“你数数?”
宁长瑞肥硕身形剧烈颤抖起来,嘴里嗬嗬吐着血沫。
“你……是装?为什……”
不稍片刻,就覆盖住阶前那片泥泞暗红。
窗纸上溅开抹血迹,继而是高壮身躯沉重倒地声音。
倒下打奴面孔黝黑,眉上有道狰狞伤疤,正是先前在“巢穴”刺杀他头目。
宁殷蹲身,从打奴身上摸出封带血密信。
展开瞧,他幽沉眸中掠过丝暗色:自己身边果然有内*,和这头蠢猪里应外合。
原以为妹妹回像往常那般绯红脸颊,可虞灵犀只是瞥他眼,淡然哼笑道:“还是先给兄长求个姻缘,最好是个知书达理娇娇女郎。”
被戳到痛处,虞焕臣闭嘴。
他十八岁时曾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门亲事。
那姑娘出身书香世家,和虞灵犀般年纪,是个文静秀美姑娘。
奈何虞焕臣素来偏爱豪爽江湖女子,不爱娇滴滴、哭啼啼大家闺秀,对这门亲事诸多不满。
个带伤臭小子,还能敌过他那十几个用人命养出来打奴?
“本想让你死在斗兽场,谁知你命这硬,三番两次都逃。”
想到这,宁长瑞把玩着核桃,冷笑道:“逃也罢,还敢来本王府上送死!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进来!”
他挥手,十名贴身打奴手持刀剑,将少年团团围住。
琴弦铮地声崩裂,琴音戛然而止。
宁殷漫不经心擦着手上血,接上话茬:“为什身手这好,先前还会被你折腾得那惨?”
似乎想起件愉悦事,他笑起来:“不隐藏实力,以身为饵,怎能将你们这些大鱼网打尽呢?钓鱼嘛,没点耐心怎成
五指攥拢,密信化作齑粉从指间洒落。
宁殷踢踢脚下尸首,从他脖子上扯下块铁皮坠子,对着光瞧上片刻,方解下腰间那十来根同样铁皮坠子,与刚得那根合在起。
而门槛上,躺着个满身鲜血肥硕男人,手脚俱以个奇怪姿态扭曲着。
两刻钟前他还在嘲笑宁殷找死,两刻钟后,他便被拧断手脚丢在血泊中,喊不出,动不得。
满府高手啊,全被这小子杀光!
虞灵犀知道,前世兄长借着北征借口逃避婚事,奈何去不回,后来听闻那姑娘不愿毁约改嫁,气之下绞头发做姑子……
虞灵犀于捻指巨大佛像前双手合十,虔诚跪拜。
这辈子,愿所有缺憾都能圆满。
……
风卷过漫天碎雪,飘落在永宁坊别院。
阴风席卷,别院大门倏地关拢,掩盖地血色。
与此同时,慈恩寺前。
有高僧燃灯诵经,千百盏油灯长明,灿若星海,有着白日无法企及热闹。
虞焕臣提着瓜果香油等物,将妹妹扶下车,调笑她:“赶紧求个姻缘,让菩萨赐们岁岁个如意郎君。”
顿顿,凑到耳边:“最好,是姓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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