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厉害也只是
他笑容僵住,低头往脚下看,顿时大骇。
是血!好多血!
地上横七竖八都是府中侍从尸首,而他娇娇爱妾就坐在那尸山血海中,小脸煞白,泪眼惊恐。
她脖子上架着把锋利匕首。
位黑衣少年交叠着长腿坐在太师椅上,手撑着太阳穴,手握着匕首往前抵抵,抬眼道:“接着弹。”
“怎?”虞焕臣伸手在她面前晃晃。
虞灵犀回神,心想大约只是巧合,便摇首道:“没什。”
华贵马车拐弯,永宁坊夹道复行百余丈,停在座僻静别院前。
马车沉,从里头走出来个肥硕锦衣男人,正是曾在斗兽场前出现过西川郡王宁长瑞。
宁长瑞常年浸*酒色,又好厮杀,这座宅邸便是他买来豢养打奴和姬妾地方,特地选远离闹市清幽之地。
如今愿望实现,礼佛之事,便怠慢不得。
“女儿替您去还愿吧。”虞灵犀服侍母亲喝药,提议道。
正好她也想去拜拜神佛,辟邪辟灾辟宁殷。
“也可。瓜果香油都已让人备好,等你兄长忙完回来,让他送你去慈恩寺。”
虞夫人略微憔悴,可目光依旧温柔明亮,叮嘱女儿,“大雪之日,千万注意安全。”
渐渐远去,变成个越来越小黑点。
直到他那抹执拗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虞灵犀呼地声,有种终于浮出水面透气感觉。
气势汹汹而去,颓然疲惫而归。
回房后虞灵犀句话不说,只将小马鞭往案几上丢,面朝下砸入被褥中,动不动躺着。
懊恼,很是懊恼。
声呜咽,琴音又断断续续响起来。
“今天真是个听曲好天气。”
宁殷姿势不变,有着和斗兽场时截然不同狠戾从容,望向面色铁青西川郡王,勾唇笑道,“不是,二堂兄?”
宁长瑞酒意下醒,将槽牙咬得咔嚓作响。
“是你。”宁长瑞四下环顾眼,确定少年是孤身人闯他府邸,眼里忌惮便化作轻蔑。
他满身酒意,手把文玩核桃,踩着奴仆跪伏人凳落地。
院中积雪无人清扫,宁长瑞险些跌跤,正欲发怒,却听见厅中传来阵阵悦耳琴音。
姬妾中只有人能弹出这样琴音,那当真是个连骨头都酥软女人。
宁长瑞酱紫脸上露出丝*笑,迫不及待地挥退随从,气息浊重地推开门嚷嚷:“小娘们,几时不见就在这发浪……”
“吧唧”声,刚跨进门脚踩到阵湿滑黏腻。
虞灵犀笑道:“女儿省得。”
酉正,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京城蜿蜒灯火影映着雪色,美得不像话。
虞府马车驶入宽阔永乐街,与另辆宝顶华贵马车交错而过。
风撩起垂花布帘,虞灵犀瞥见错身那辆马车,不由怔愣:那辆马车,她在欲界仙都斗兽场前见过。
她不肯承认自己心慈手软,只挫败地想:果然做恶人也是需要天分。
……
冬至,飘夜雪,整个京城覆盖在片茫茫雪色中。
慈恩寺月中香火最灵,虞夫人本计划趁此时机去慈恩寺还愿,谁知临出门头疾犯,吹不得风,正蹙眉忧虑着。
先前她在慈恩寺许愿,乞求佛祖保佑“重病不醒”丈夫和儿子早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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