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灵犀将胡桃唤到身边,叮嘱道,“给那人换间干净通透些房舍,不许他来前院,也不许任何人指使他干脏活重活。还有,若是父兄问起来,你便说是留下来替养猫。”
胡桃应允:“奴婢明白。”
过年,宁殷伤差不多好全。
也是奇怪,从自己答应留下他,他伤愈速度便快许多。
虞灵犀还未想好该如何走下步,索性便让他呆在后院,从自己月钱里分份养着他,让他替自己照顾小猫花奴。
胡桃将纱灯搁在案几上,又点亮烛台,回首瞧见自家主子心事重重模样,便忍不住多嘴道:“小姐,虽说咱们府上家大业大,多几十百来个奴仆也养得起,可他毕竟只是个无名无姓流浪乞儿,您给他治伤不说,还要将他招入府中,是否太过善良冲动啦?”
虞灵犀也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做得仓促,但她并不后悔。
她虽解决北征眼下危机,但父兄直迟迟没能查出来布下陷阱幕后真凶是谁。
不管敌人是谁,都难逃个位高权重,甚至很有可能是皇族中人……
那是虞灵犀无法撼动人,所以最好办法便是趁着宁殷如今落难,暗中扶植他。待他两三年后权倾天下,便能成为虞家靠山,铲除隐藏在幕后*佞。
宁殷立即道:“什都愿意为小姐做。”
虞灵犀张张唇,想说话有很多,却最终什都没有说,只提起阶前青石上搁置灯笼,朝厢房径直行去。
廊下,少年久久躬身伫立。
直至目送她灯盏消失在月门之后,他方直身撩袍入座,端起食案上尚且温热屠苏酒,斟杯。
宁殷端起酒杯,却并不饮下,竹帘投下暗影遮挡他神色。
……
或许,他们之间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呢?
虞灵犀脸颊浮现酒意绯红,眸色却从未有过清明。
“吃完这些酒食,就早些回房歇息吧。”
虞灵犀道,“庭院雪,就别扫。”
这想便是大半个月过去。
回过神来时,已雪化开春,花苑中十来株桃树都颤巍巍吐露出花苞新芽。
唐公
唯问题是,她太解宁殷。
哪怕他现在表现得人畜无害,虞灵犀也忘不他前世只记仇不报恩残,bao性情。这样人无疑是把危险至极刀刃,既能伤人,也能伤己。
稍有不慎,她必满盘皆输。
如何让宁殷稍稍改变性子,承虞家这份恩情,是虞灵犀眼下最头疼难题。
“既然应承他,便走步看步吧。”
风起,竹帘卷动,荡开酒水涟漪中,映出少年如狩猎者般凉薄轻勾唇线。
“光留下来怎够呢?”
接下来,他需获得她信任,近她身,光明正大地去布场蛰伏已久局。
……
回到厢房,虞灵犀靠着门扉长舒口气。
宁殷以为她又要赶自己走,忙抬眼,暗色眸中划过丝类似恐慌情绪。
虞灵犀起身,望着远处夜空中消散烟火余光,轻笑道:“以后有是时间,说不定,还有用得着你地方呢?”
听出她言外之意,宁殷眼底慌乱消散,起身喉结动动:“小姐意思是……”
“是,可以留下你。”
虞灵犀看着他眼睛回答,“希望你,莫要让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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