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殷顿住脚步,扫眼货箱中五颜六色果脯和糖粒,随意问:“有饴糖吗?”
“有有。”货郎忙取出张油纸,
虞焕臣将缰绳往手上绕,郎然笑道:“这等小事都办不好,未免对不起虞家少将军身份。岁岁勿忧,等阿兄回来!”
说罢看向旁抱臂虞辛夷,沉下脸硬声道:“虞辛夷,好生照顾阿娘和妹妹!”
“还用你管?”
虞辛夷嫌弃道,“快滚,别迟时辰。”
虞焕臣扬马鞭,带着虞家军亲信朝城门而去。
正想着,忽闻前院传来人声喧闹。
“阿姐,外边什事?”虞灵犀问。
“哦,是虞焕臣从宫里回来。据说洛州四县突发风灾,损坏田舍千顷,灾民数万。”
虞辛夷道,“皇上命虞焕臣押送赈灾粮款,今夜便要出发。”
“这快?”
厢房,兽炉香烟袅散。
虞灵犀将那支剔红梅纹墨笔洗净,又用棉布仔细吸干水分,方搁在笔架上晾干。
指腹碾过雕漆繁复花纹,不由轻笑:小疯子想法,还是这般不可理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也就恩爱情人在新婚结发时,舍得割下那缕相赠。用头发做笔,他怎想出来?
正笑着,虞辛夷推门进来,虞灵犀便收回手。
弟撑腰,只能将心意深埋心底。
但渐渐,这份心意在日复日嫉妒与自卑中扭曲、膨胀,将她蚕食得面目全非。
虞灵犀中极乐香,不可能是完璧之身,又比自己干净到哪里去呢?为何薛二郎能接受她,却不能接受自己?
自己失身于太子,是承恩;而虞灵犀失身于卑贱奴仆,却是耻辱。
赵玉茗缓缓攥紧手指,对身边侍婢道:“红珠,咱们去薛府趟。”
火把蜿蜒,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
刮夜风,空阶滴雨。
罩房后角门,宁殷越过执勤虞府亲卫,踩着厚重残红落叶迈下石阶。
迎面走来个货郎,挑着货箱,手摇拨浪鼓吆喝。见到宁殷,他忙向前殷勤道:“郎君,买糖?”
“灾情紧急,连夜拔营也是常事。”
虽说如此,可虞灵犀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运送赈灾粮这样事,为何会让将军府人出面呢?
酉时末,天刚擦黑,虞焕臣便整顿好人马出行。
虞灵犀提着盏纱灯站在阶前,想想,叮嘱戎服铠甲虞焕臣道:“赈灾之事牵涉甚广,兄长万望小心。”
虞辛夷没有察觉她小动作,随手将刀搁在案几上,揉揉脖子道:“方才见赵玉茗鬼鬼祟祟从角门溜出去,没对你做什吧?”
“赵玉茗?”
她不是早该走?
想起什,虞灵犀哼声:“无所谓,她自以为是把柄那些,不过虚名而已,根本伤不分毫。”
只有心里脏人,才会看谁都是脏。
“小姐,您还没死心呐?”
侍婢面露为难,“薛二郎不会见你,几次登门拜访,他连门都没让你进。而且您马上就要进宫,他更加要避嫌。”
赵玉茗脚步顿,不甘道:“那便打听下,薛公子今日何时出门,去外边堵他。”
见侍婢支吾没动,她催道:“明日就没机会,快去!”
不论用什方法,她定要将自己亲眼所见告诉薛岑,让他死娶虞灵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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