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压迫感,绝非个侍卫能有。
虞焕臣迅速翻身下马,先是找到桥尽头吓晕苏莞,伸手探探鼻息,长松口气道:“卫七,把岁岁放下,会带她……”
宁殷连脚步都没停顿,带着虞灵犀翻身上马背,反手拍马臀,绝尘而去。
不到半盏茶,桥上就剩青霄还站着。
宁殷转过俊美脸看他,逆着光眸子染着鲜血红。
饶是这个久经战场忠诚侍卫,也不禁被眼前杀意压得后退半步,咽咽嗓子道:“卫七,你……”
青霄眼前黑,扑倒在地昏死过去。
夕阳收拢最后缕余晖,黑暗自西北方侵袭。
头次,他杀人并无愉悦快感,只为迁怒。
而心底怒意,是来源于险些失去虞灵犀恐慌。
他曾觉得死亡是这个世上最不值提事,即便是舍不得东西,死之后冻起来,似乎也和活着没差。
可当虞灵犀问出那句“会不会死”时,他这个坏得没心没肺人,却笨拙到只能用沉默掩饰恐慌。
她眼睛澄澈美丽,声音轻软而又坚定,笑起来时仿若头发丝都在发光……
虞灵犀悄悄打开眼,模糊视线中,只见刺客尸首像开花饺子般具接着具掉下桥头,栽入水中。
切发生在须臾之间。
宁殷这样人,越是失控,面上反而越是平静。
他将那名藏着带毒臂弩刺客留到最后,垂地剑尖抬起,指向对方惊恐鼻尖。
“哪只手伤她?左臂?”
,从未向你要过什……”
晚风轻拂,她眼睫颤颤,像是渴睡至极般,柔声断续道,“要是死,能否别将……藏在密室,怕黑。”
“嘘,噤声。”宁殷蓦地伸指按在她唇上。
他唇瓣贴着她耳廓,执拗而轻柔:“小姐不会死,没人能让你死。”
虞灵犀不喜血腥,他许久不曾杀过人。
虞焕臣带着亲卫赶到永宁桥上,看到便是这样幕。
满地鏖战后残骸兀立,永宁渠水荡漾,泡着尸身下晕开比残阳更浓胭脂色。
而满街满桥,没有个活物站立。
那名叫卫七少年抱着自己昏迷受伤幺妹稳步而来,风撩过他齐整暗色衣角,仿佛跨过不是尸山血海,而是片美丽花田。
他是神祗,亦是修罗。
若是死去,这些都没。
星辰陨落,不过是团焦黑废石。只有活在夜空,才能散发光芒。
宁殷将卷刃剑刺入那具早没动静破烂尸身,勾唇笑起来。
他终于明白件事:虞灵犀是不样。
就算所有人都死、化成灰烬,她也得永远骄傲明媚地活着。
刺客欲跑,却觉左臂凉。
他睁大眼,看到自己手臂连同弓弩起飞翔半空,在残阳下划出道带血弧度。
宁殷缓步向前,将人钉在脚下,剑尖右移:“还是,右臂?”
惨叫响彻桥头,继而左腿、右腿……
那血色花溅在宁殷冷白俊颜上,盛开在他漆黑眸底,绮丽而又疯狂。
但是……
“闭眼。”
宁殷抬手覆在虞灵犀眼上,轻缓道,“去把路清干净。”
虞灵犀羽毛般眼睫在他掌心轻轻撩刮,而后乖乖颔首:“好。”
宁殷将她湿透鬓发撩至耳后,起身,朝桥上刀光剑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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