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刻刻过去,鏖战之下,追随太子叛党折损近半。
虞渊等人也没讨到好处,已然力竭。
天色渐渐晦暗,殿中充斥着难以言喻血腥味。
太子出去趟,再归来时又连杀数人。
刀架在脖子上,皇帝依旧不肯退位。
殿中瑟缩人哭嚎更甚,虞辛夷眼睁睁看着那两人被斩杀,不由咬牙:“畜生!”
宁子濯拖着断腿悄悄挪过去,握住虞辛夷手给她止血。
宁檀,bao躁地在殿中走来走去,散乱头发在北风中乱舞,将他整个人吹得如鬼魅般可怖。
“父皇,你这般英明神武、仁德宽善,就不愿意救救你臣民吗?”
他“哈”声,几乎声嘶力竭,“为什不像个君王样,挺身出来保护你臣民!他们都快被杀光啊!”
阵厮杀过后,死伤遍地。
亲卫们都死光,虞辛夷和宁子濯亦身负重伤,被叛军缴器械。
“你……哼!”
太子抓起虞辛夷高束马尾,望着她那双英气不甘眼睛,恶狠狠道,“等登上皇位,再好好处置你!”
皇帝冠发凌乱地坐在龙案后,花白头发从鬓边散乱,仿佛顷刻间年老十岁。
紫英殿已沦为人间炼狱。
几十具宫婢和内侍尸首横亘在地上,美酒倾倒,混着血水淅淅沥沥倒下。
片“护驾”喊声中,惨叫连连。众人拥着皇帝且战且退,却退无可退。
紫英殿已经被太子乌合之众包围。
虞渊官袍染血,领着仅剩禁卫挡在最前,大有夫当关万夫莫开凛然气势。
他像是只年迈狼,死死地咬着嘴里肉,以维持他身为帝王最后威严。
宁檀不住拉扯着头发,声嘶力竭地对兵部侍郎道:“找出玉玺,逼他写退位诏书!”
“陛下,得罪。”
兵部侍郎举起手中长剑,剑尖映着森寒光。
千
龙案后,皇帝腮帮几番鼓动,终是选择沉默。
在退位和臣民面前,他依旧选择前者。
绝望笼罩着殿中所有人,他们神情枯槁,还在等禁军勤王。
可虞辛夷知道,禁军没有三方军符,即便屯守在宫门外也无法行动。
何况禁军统领亲眷都困在宁殷手中为质,又摸不清人质关押方向,投鼠忌器,是不敢轻举妄动。
殿中数百名臣子亲眷,皆沦为宁檀手中人质。
这些人各个家世煊赫,其中不乏有武将亲眷。这些人落在宁檀手中,极有可能成为他威胁策反武将把柄。
情势极为不利。
宁檀从人质中抓男女两名亲眷,朝皇帝道:“父皇大势已去,何必负隅顽抗?传位于儿子,儿子自会让你颐养天年……如若不从,有如此人!”
说罢拔刀砍,将那两名衣着华贵人质就地斩杀。
虞辛夷和宁子濯则护着女眷在后,除此之外,文武百官竟没有几个人敢站出来阻拦逼宫叛军。
虞辛夷手持卷刃刀抵着殿柱,而宁子濯气喘吁吁,手里拿着从叛党手中抢来弓矢,腰间箭筒已经到底。
皇帝大概没有想到,最后拼死护在他面前除几个亲卫,就只有个纨绔少年,与被他猜忌打压过虞家父女。
直到这种时候,他才意识到谁才是值得信任坦荡之人。
他们抵抗两刻钟,也,只是两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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