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殷抬眸,慢悠悠道:“皇上新赐宅邸和美人,总得过去瞧瞧。”
虞灵犀顿。
宁殷嘴角轻轻动,又道:“担心有人独守空房太过寂寞,匆匆赶回,未料你倒睡得香甜。”
这语气,虞灵犀便知他定然是在骗自己。
她哼声,掀开被褥起身,便见个墨绿色东西从她怀中掉出来。
打上墨绿穗子,纱灯里烛盏已经快燃到尽头。
夤夜,宁殷竟是还未归来。
莫不是去新赐宅邸里,找那十几个新赐“礼物”去?
不至于,宁殷并非耽于女色之人。
虞灵犀很快否认这个想法。
他没有脸去见虞家人,天地这大,他却如孤舟苦渡,找不到自己方向。
……
薛家兄弟走后,宁殷也领着人出去。
虞灵犀独自在王府里转悠,大概是宁殷吩咐过缘故,她在此间畅通无阻,唯有接近府门时才会被挡回来。
她循着前世记忆摸去书房,寻两本书看,不觉天色渐暗,揉揉脖子起身,才发现旁案几上已经燃纱灯,并备好热腾腾饭菜。
口人推入万劫不复。”
薛岑看着兄长,觉得陌生。
先是祖父、父亲,现在连阿兄也……
薛岑苦笑声,质问道:“为什为官非要依附党派,这世间就不能有独善其身之人吗?”
“虞家先前不依附党派,你看他们如今混成什样?若非运气好,他们家去年秋就该灭满门。而你,之所以能穿着锦衣华服干干净净长大,然后再自诩正义地质问,不过是……有人替你承担所有风雨和泥泞罢。”
是昨晚临时赶工绣好香囊。
宁殷视线也落在那枚香囊上,带着几分探究。
虞灵犀清清嗓子,将香囊抓在手里,披衣踩着柔软温暖地毯下榻道:“见殿下不曾佩戴过香囊,昨日无事,便试着做个。”
她走过去,而后闻到经久不消血腥味。
虞灵
她打个哈欠,不再等候,梳洗完毕便蹬鞋袜,滚入那张宽敞大榻上,盖上被子沉沉睡去。
醒来时天已大亮。
虞灵犀抻抻身子,扭头看,榻边交椅上交叠双腿坐着人。
玄色大氅上凝着雪化后水珠,衬得宁殷脸俊美冷白,垂眸静思时眼底有浅淡阴翳,显得格外阴沉凌寒。
虞灵犀眨下眼睛,又眨下,迟钝思绪清醒起来,带着睡后鼻音问:“你夜未归?”
府中侍从婢子也和前世般,来去无声,安静得仿若提线木偶。
虞灵犀用过晚膳,忽然有个主意。
她唤来廊下值守宫婢,让其送针线绸布等物来寝殿,便借着星辰般繁多烛火,亲手描个香囊花样。
许久不曾做针线活,有些手生,拆拆补补绣半宿,才勉强绣个最拿手壶形瑞兔香囊。
因她属兔,从小只擅长绣这个。
薛嵩望着眼睛通红弟弟,终年温和沉默脸上总算露出讥诮,“要去揭发,不拦你。大不薛家三代人,为你清高陪葬。”
说罢,他调转马头离去。
薛岑人马站在街道中心,被风吹红眼睛。
他扬马鞭,策马在街道中狂奔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积压在心头彷徨痛苦宣泄出来。
良知如尖锐刀刃,搅得薛岑日夜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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