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木屑扎破他手指,指尖血肉模糊,他却恍若不察。
冰窖里很冷,背后石墙几乎像是冰冷刀刃,刺入虞灵犀单薄脊背。
她蜷蜷身子,在片死寂中观摩着削木头男人,半晌,试探唤声:“三皇子殿下。”
男人削木头动作明显顿。
他紧绷瘦弱身形渐渐松懈下来,长舒口浊气,抬手摘下宽大兜帽。
虞灵犀记忆里,并无这号人物。
隐在斗篷中男人道:“宁殷只手遮天,想请他入瓮并非易事。所以,在下只能出此下策,借静王妃件信物使使。”
说着,男人瞥见虞灵犀藏在冰块上玉簪,簪身被冻得凝层冰霜,更衬得那丝丝袅袅红晕格外冷艳。
虞灵犀心下动,故作怯弱道:“这簪子是王爷亲手为做,不知可否用来赎命?”
男人似是在考量她这番话真实性。
思绪杂沉,趁着密窖中无人看管,虞灵犀侧首,抬起被缚住双手在髻上摸摸,只摸到那支冰冷白玉螺纹簪子。
因入宫守灵,她未带多余钗饰,连割破绳索利器都没有。
正思索间,头顶传来阵沉闷声响。
虞灵犀警惕,忙将手中玉簪藏在角落冰块间。
与此同时,笨重青石板被人挪开,冷光倾泻,名身披斗篷看不见脸男子在内侍搀扶下,缓慢地迈下石阶。
虞灵犀是被冷醒。
入宫后发现小太监带领方向不对,她便起疑心,强自镇定道:“王爷交代玉佩落在马车中,去取来。”
她转身,还未走出两步,便闻股异香袭来。
映入眼帘最后幕,是那小太监阴暗脸。
睁开眼,入目先是间不大斗室,壁上油灯昏暗。她躺在角落里,靠着堵石墙,丝丝缕缕冷气从墙下缝隙中漏出,凉入骨髓。
他转过张阴柔女气脸来,漆黑没有光彩眼睛看虞灵犀许久,方问:“王妃是如何认出来?”
“如今天下,敢直呼宁殷名号人并不多。”
身后那名圆脸宫婢小心翼翼向前,说句什,男人这才略侧首,示意内侍将簪子拾起。
“拿去给宁殷,告诉他,王妃在手里。”
他从袖中摸出纸密笺,压低声音吩咐,“若不想新婚变新丧,便让他按照说做,人前来。”
内侍下去安排,男人却没有走。
他在小窖唯张案几后坐下,拿出把小锉刀,专心致志地削刻起木头来。
男子似乎有些弱症,身量瘦而纤细,若不是偶尔蹦出嘶哑咳嗽,虞灵犀几乎以为斗篷下罩着是个女人。
他站在虞灵犀面前,兜帽阴影下只露出些许尖尖下颌,手指习惯性地抠着块木头。
片刻,低哑迟钝声音传来:“无奈之举,冒犯静王妃。”
他语气有些虚弱,明明是成年人嗓音,却学着孩童说话方式,板眼。
“阁下何人?想要做什?”
虞灵犀手脚被粗绳缚住,挪动身形,费力地蹬开角落里堆积稻草和毛毡,露出里头四四方方堆积冰块。
若没猜错,她是被关在某间冰窖里。
皇城冰窖。
是那太监和圆脸宫女将她绑来?他们是谁人?
宁殷知道静王府宫婢中,混入个细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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