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里海拔高,但夏夜里蚊子还是不少。张信礼去栓窗户、拉灭灯,又折返回来帮林瑾瑜脱鞋,把他半抱起来,抱到床中间点地方让他躺好,自己转到另边去上床。
林瑾瑜睡觉不老实,他在睡梦里不舒服地动动,滚几下,滚到床边缘,眼看就要滚掉下去那刻,他感觉到有人从背后贴上来,手从他腰侧穿过,从背后抱住他。
张信礼在他背后说:“你别到处滚,待会儿掉下去。”
林瑾瑜这会儿根本没法系统地接收外界信息,他腰本来就敏感,这
黄酒入口甜上头慢,林瑾瑜本来先前就有点微醺,这会儿又跟高武四个每人喝轮,抽身往回走时候还没觉得什,直到进家门,坐上床边边……他感觉有点累,便叫张信礼先去洗,盘算着自己坐着休息个十分钟左右再去洗脸睡觉……谁想这休息酒劲慢慢就上来。
他脑子开始发昏,觉得困,想睡觉。
张爸和张妈又不在家,大概在外头聚得开心,跟哪个老朋友在喝酒摆龙门阵(四川方言里聊天),张信礼估摸着他们时半会儿还不会回来,便把别都收拾,狗也栓,没熄屋前廊下那盏暖黄色钨丝灯,给他们留门。
他把洗过水倒,搭着毛巾走进房来想叫林瑾瑜出去洗漱时候,发现这家伙膝盖以下搭在床边缘,上半身躺在床上,已经快要睡着。
今天天热,白天就晒得出身汗,晚上围着火坐也凉快不到哪里去,张信礼站在床边,俯身下去拍林瑾瑜,叫他:“瑾瑜,起来洗脸,洗完换件衣服再睡。”
高武几个敬完酒,心满意足地走。
走之前他取下脖子上红黄黑三色羊头项链,挂到林瑾瑜脖子上,对他说:“妹妹事情是欠你,你以后,到凉山有什事情找,能做,都给你做。”
林瑾瑜其实也想不到有什事情是要高武帮他做,只嗯嗯嗯地应付他,想想,又问道:“你会回去上学吗?”
高武道:“不会,又不会读书,也没精力读书,小叔也希望多在家帮忙,等毕业出去打工补贴家里。”
“……”也许各人真有各人人生轨迹,林瑾瑜自知自己没有能力改变别人人生,只看着他,说:“那你能送你妹妹去读书吗?”
林瑾瑜哼哼两声,连眼睛都没睁。
张信礼再次叫他:“瑾瑜。”
这次林瑾瑜可算给面子地微微睁睁眼,可也就是这样,他睁着不太清醒眼睛看看张信礼,非常不满地说句:“别喊……困。”说完又阖上眼睛睡。
他脸比刚进屋那会儿更红,因为忽然被打扰,睫毛不舒服地微微抖动着。
喝醉酒人旦想睡,多半是打雷也叫不醒。张信礼又喊他几声,还是叫不起,他没办法,只能随林瑾瑜去。
高武回答:“会尽力。”
这句话已经是高武所能保证极限,这里太多人能做只是力所能及地活着。林瑾瑜得这句话,没再说什,只点点头。
他们黑瘦背影个个隐没在夜色里,最后终于什也看不见。
林瑾瑜转过身,对张信礼道:“走吧。”
酒这个东西,喝时候倒是爽,面子也有,可喝完之后人就没那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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