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夫急急赶过来,却是回天乏术。
莫惊春沾手血,正面沉如水地站在外头,见秦大夫摇头出来,便知道人已经去。
墨痕为他端来清水,他只叹口气,自己取过来,让墨痕去安排后事。
以许夫人心计,她未必不能够给自己谋求条生路。只是许尚德到死都没有供出来她,反倒是激起这位世家女子心性,本是利益结合两人临到头居然还能为彼此着想,才会有她拼着性命不要给许尚德留下子嗣事情。
许夫人直到死前都不曾要求莫惊春去寻那个孩子,想必她对那个孩子早就有安排。
“当初敖之藏下所有账簿与来往证据,全数都在妾身这里。”
莫惊春总算将她搀扶起来,让她靠坐在身后软枕上,听得女子喘着气说话,“他被关在牢狱许久时,妾便猜到陛下意思……陛下肯定抓住他在苏州落下马脚,当初那钦差出事,虽然不是他动手,但他也在其中掺脚……糊涂啊!”
许夫人咽咽,只感觉喉间有着血腥味。
“他死在狱里,怕是能榨出来话已经问净光,妾原本是在牢内等死。只是没想到等来不是死罪,却是林氏率先送来除名。”许夫人苍白脸上露出抹古怪嫣红,“妾为林氏,敖之为林氏做那多!!”
却干脆利落成为被抛弃棋子。
艰辛,就是连看守僧婆也没什油水。她揣着大肚子进寒门寺,肯定必死无疑,但是要想为孩子挣得条生路,寒门寺却比广德寺更有可能。
广德寺去人,要是娘家愿意打点,多少是愿意行个方便,可是这样大事却绝不可能。然寒门寺不同,他们基本接触不到什富贵出身女犯,她花费钱财,足够让他们闭嘴。
只要她能死在寺里,切都可烟消云散。
左不过个压根不识得人孩子,算不得什大祸。
莫惊春猜到她心思,无奈说道:“就算是在广德寺,你可徐徐图之,虽然苦,却不比寒门寺……”毕竟规律自在,寒门寺人或许可以为她偷偷瞒下个孩子,却是不可能放她出去。
遇到墨痕出手,只是个意外。
但这个意外,却让她在死前都走得异常痛快。
莫惊春将手
重要不是林御史这个人,重要是站在林御史身后颍川林氏。
许夫人抓紧莫惊春手腕,几乎在他手背划出三道红痕,“西街三河坊那间铺子,是妾陪嫁干娘置办店面,东西就藏在后院那棵老树下。如果宗正卿有心,就让他们尽早离开京城罢……”
几滴红血呕在素白床上,莫惊春忙扶住她,厉声叫:“墨痕,墨痕,大夫——”
许夫人却死死地抓着莫惊春手,声音如同怨鬼重回,“颍川林氏……哈哈哈哈哈……世家——”
她软倒在床头。
广德寺还曾听说有人出来,可这寒门寺有记载、送去女眷,却是有去无回。
许夫人幽幽说道:“林氏既然将妾除名,就绝不可能放出去。眼下……他们怕还以为在广德寺。”那些打点钱财,能将她困死在牢狱。
莫惊春:“夫人想要在下作甚?”
许夫人虚弱地说道:“妾知道宗正卿高洁,您放心,妾想要,与宗正卿想要,正是回事。”
她露出个柔美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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