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找来当时他托付那个服务生,那人云里雾里地说:“好像,好像是您弟弟叫车来……是,他自己上车,还说地址……是台黑色标致……车牌号啊,们可以为您调下门口监控……”
“算。”只要摊上他弟弟,程瞻就感觉个头有两个大。他揉揉鼻梁,“你辛苦。”
服务生不住地道着歉,直到程瞻自己挂断电话。他垂下手,静默空气黏稠地挤压上来,带着丝半缕醺醺然酒气。
其实他也喝点点酒。他今天回家,父亲拿出窖藏老黄酒开封,给他倒小杯。但还来不及喝完,程闯班主任电话就打来,说是程闯下午都没去上课。
他仓促看眼杨爱棠,后者并没有被惊醒样子。电话显示是“妈妈”,他才蓦地想起,自己还把弟弟扔在大门口。
“喂,程瞻啊。”是母亲——准确来说,是后母——温和而小心翼翼声音,“你怎不进来坐呢?”
程瞻愣,压低声音:“您说什?”
他妈妈好像笑下,“今天小闯给你添麻烦。你好不容易回趟家,却要麻烦你去找小闯……你想在家睡也可以呀,你爸爸也……”
“不用。”程瞻打断他妈妈话,又后知后觉地补上称呼,“不用,妈。今天没带衣服,而且早上还有会。”
程瞻最后只好在这家会所开个房间,在第21层。
杨爱棠已经睡过去,程瞻只手就能扶住他。开房时候,程瞻担心他喝酒有问题,还跟前台要几种解酒药和流食点心。电梯格格上行,杨爱棠软乎乎发丝蹭过他脖颈,他将房卡在手心里攥紧,攥得出层虚汗,他抬头,看见电梯墙壁上映出自己模模糊糊表情。
拖着杨爱棠进门,先把他弄上床,程瞻才来得及去打量这个大得有些过分房间。
这是个套间,有会客室、影音室和两间卧房。客厅巨大整面落地窗外,能看见近处SOHO和远处体育馆。夜幕上没有颗星,但房间灯光点缀在玻璃上,闪闪,好像自己影子都在霓虹上漂荡。
室内有恒温空调,程瞻脱薄毛衫,将衬衫衣袖卷起来,又走回里间主卧。
“噢……那,那还是要谢谢你把小闯送回来。”对面好像也不知该如何与他说话才妥当,好像不论相处多少年,语气总是那生涩,“他实在喝得有点儿多,问他他也不答话,只说哥哥、哥哥什——他还是亲近你。”
程瞻含混地“嗯”声。
“那去瞧瞧小闯,你也早点休息,啊。”
“嗯。妈放心。”
程瞻愣着神,又拨通前台号码。
杨爱棠正四仰八叉地平躺在大床上。程瞻帮他把鞋脱,揽住他削瘦肩膀,让他保持侧躺,又给他身后垫上枕头防止他翻身回来。杨爱棠皱着脸,从喉咙里发出声呻吟。
“还想吐吗?”程瞻问。
再问也得不到回答。
服务生把他点东西送上来,除解酒药,还有蜂蜜水、糖果、西红柿、白粥等等,任他选择。程瞻给他敷上冷毛巾,这样可以让他尽快醒过来,至少要喝口水。
夜色已深,程瞻终于在床边扶手椅上坐下,双手交握着抵在额头,打算休息会儿,手机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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