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北你在干嘛呢?”陶小寒经常这问他。
“跟你打电话。”周成北回答他。
这个问题陶小寒问过有几次,周成北每次都这回答。
不等陶小寒再开口,周成北就说:“陶小寒,得去干活。”
后来陶小寒不再问这个问题,渐渐地,连电话都打得少。
而这段时间,陶小寒在上学期间也经常打电话过来,说手机是在老师那里求来,只能用五分钟,周成北就静静听他说五分钟话。
如果有半个小时,陶小寒会从他同桌上课偷偷放屁讲到老师在办公室吃泡面,无所不谈。但五分钟时间,陶小寒问更多关于他。
陶小寒问:“周成北,你在工地都做些什呢?”
周成北很深地吸进口烟,烟吐出来时候才告诉他:“搬水泥。”
陶小寒那边沉默下,周成北适时说:“陶小寒你不好好读书,就你这小身板以后水泥都搬不。”
小寒,等找你。”
这是他唯能给陶小寒承诺。
陶小寒不太听话,有时候周末会自己跑去周成北家,在周成北床上独自睡觉,第二天再离开。
他打过很多次电话给周成北,但大多时候没人接,偶尔拨通还没聊两句周成北又说要去忙。
周成北太忙,对陶小寒冷落,大多是不得已,但同时也是有意。
在周成北搬去集体宿舍第三个月,陶小寒已经整整半个月没有再打来电话。
周成北想,陶小寒受委屈应该是知难而退。
陶小寒不会知道,两人通电话短暂几分钟,是周成北负重劳碌天中,最轻松也最难得可贵时间。
如果问陶小寒在干嘛,陶小寒会说在看电视,在玩电脑,在看漫画。
“周成北”陶小寒突然带着哭腔说,“以后定要挣大钱,要挣好多好多钱给你花。”
这下轮到周成北沉默,像他这样人,是没有资格想以后,于是他说:“陶小寒,你读书是为你自己,不是为别人。”
陶小寒在电话那头只是哭,却什话也不说。
周成北烟燃到尽头,等指尖触碰到丝灼热才想起来掐它。
打电话地方在集体宿舍五楼走廊,远眺可以看见马路对面施工现场,无数渺小身影穿梭在尘土飞扬空地上、数十米高脚手架上,每分钱都要拿命换,有选择话,谁也不会来这里。
他清楚陶小寒对他来说,和他以前养过只黏人猫没有什区别,很喜欢,但还够不上爱情。
陶小寒还太年轻,分不清好感与喜欢区别,更不明白男人与男人之间,并不像男人与女人那般容易。分开这段时间,也算是对陶小寒考验,让陶小寒有足够时间去思考和冷却。
周成北背水泥,袋水泥百斤,多背层楼多加五毛钱,如果天能背百袋,天就有三百块钱收入。
还没住宿舍时,再累他回家前都会先将身灰冲洗干净,再换回自己衣服,特别是碰上周末陶小寒要来,就更是注重自己清洁问题,有时甚至回家后还会再冲次澡。如今住在集体宿舍,歇工时只想蹲在墙角抽烟,满头满脸灰已没有更多体力去及时清理,因为无论今天洗得多干净,明天还是样脏。
污秽在身上容易祛除,难是在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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