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贺端着茶递给季尧,季尧看着那几根细白手指头,没接,直到杨贺抬起眼睛看过来,才伸出手,袖子宽,遮掩着,拿手指勾勾杨贺尾指,口中悠悠地说:“要臣弟说,左右后位空着,皇兄喜欢小嫂嫂,就让她做皇后就好,后宫最大,想干嘛干嘛。”
杨贺看眼季寰,季寰正低头看着他怀中女子,没有注意这边,警告地瞪季尧眼,季尧冲他笑。
他这话说得没分寸,却透着股子孩子气,顿时将季寰逗笑,“你啊,回去跟太傅多读读书,学些东西,立后事关重大,哪有你说得这般随便。”
“可别——哎呀,多谢杨公公,”季尧笑盈盈地捏捏他指头,这才松开杨贺手指,抱
季尧眨巴眨巴眼睛,说:“皇兄说真?”
季寰哼笑道:“朕哄你作甚。”
杨贺泡茶,跪坐着,双手捧着奉给皇帝,浅笑道:“陛下骑射顶好,堪称百步穿杨,就是先帝都赞不绝口。”
季寰说:“生疏,自朕登基后就不曾再摸过弓箭,若是母后还在,”他顿顿,怅然笑,“约摸是要生气。”
太后对他严苛至极,事事都要季寰争第。
元贞八年不是个太平年,朝中暗潮汹涌,阉党和外戚渐成鼎立之势。
春时,御马监掌印太监从马上摔下来,不治而亡,内官监杨贺奉命彻查坠马案。杨贺伺机笼权,权势愈盛。他身在局中,有时会有些恍惚,迄今为止许多发生事都和着前世轨迹,可杨贺知道已经偏离原定轨道,究竟会走向哪方,就是杨贺也不敢笃定。
至少,杨贺不会再让自己像上辈子样,败涂地。
春末夏初之交时,皇帝心血来潮,说要去御场围猎。
御场在北珈山,是皇家围场,皇室子弟专爱来此狩猎骑射,较骑射高低。
季寰说:“其实六弟箭法才是最好,父皇有把极珍爱玄铁长弓,那把弓重得很,朕不过举起手都在抖,六弟年方十二却能自如地挽弓搭箭,父皇都夸他天生神力。”
太后觉得季寰丢脸,寒冬腊月天,日日让季寰举着重弓在外头冻足个时辰,直到他也能做到,甚至做到更好方罢休。
季寰想起旧事,走走神,小贵人靠着季寰,昏昏欲睡,脸颊挨着他肩膀,马车颠,季寰下意识地搂住她,只手扶着她脑袋,嘴角露出笑意。
季尧轻笑声,说:“皇兄对小嫂嫂真好。”
季寰喜欢季尧口中“小嫂嫂”这个称呼,低笑道:“她长在宫外,因着朕在宫里拘着,早就待不住,也难为她。”
季寰带几个朝中重臣,季尧,杨贺还有他新宠那个小贵人道,行人浩浩荡荡就出发。
原是季尧人个马车,皇帝还有新宠小贵人起,杨贺随身侍候,偏季尧不要脸,口个哥哥皇兄,哄得季寰很开心,直接让他留在御驾上。
季尧股子天真少年气,嘴巴能说会道,路下来气氛很是和谐。饶是杨贺也不得不对季尧另眼相看。兴许是久居冷宫,这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功夫炉火纯青,随口句话让人辨不清真假。
说到马上功夫,季尧叹口气,苦恼地说:“臣弟不会骑马,大抵只能远远看着。”
季寰道:“这有何难,皇兄教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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