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百年道:“天黑路难走,从这儿回去再快也要半个时辰,
难怪上辈子锦衣卫临阵倒戈,他手提拔起来萧百年转头拥簇新君登帝位。
这颗棋子藏得可真是深。
杨贺肩上弩箭折断,嵌入肉里,季尧替他解下衣服,宦官皮肉白,是软生生白,可怜地沾着血迹,那半截弩箭被血染红,分外触目惊心。
萧百年说:“殿下,得将断箭取出来。”
杨贺听脸色更白。
萧百年位卑人低,自然只能听命行事,心中却很是困惑,旁敲侧击之下,才知道是杨贺下令。
可他根本不认识杨贺,不知道为什,杨贺要置他于死地。
杨贺还以为萧百年早就死,乍见他活着,还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儿,也有些错愕。不过须臾,杨贺心底隐隐有猜测,他回头看向季尧,季尧挨巴掌,满脸阴郁地看着他,对萧百年说:“起来吧。”
萧百年说:“是,殿下。”
年轻锦衣卫比杨贺上回见他越发沉稳,面容俊朗,脸颊道伤疤自眼尾豁开半张脸,添几分冷酷。
萧百年站在十步开外,跪下去给季尧行礼,垂头说:“卑职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他跪会儿,也没听见季尧说话,诧异地抬头,不过轻轻动,就听季尧说:“跪着,别抬头。”
季尧心不在焉地看着萧百年,余光往后瞧,杨贺起身,右手无力,笨拙地提着裤腰带,脸色煞白又有几分难堪,额头都出汗,始终没有吭声。
季尧心头软软,走过去抓住杨贺手。
萧百年惴惴不安地跪在地上,他是循着季尧留记号找来,季尧留下记号隐秘又乱,天色黑,他找许久才摸索过来。
季尧皱着眉毛,道:“你行?”
“这样外伤就是宫中御医处理得也未必有卑职好。”萧百年语气里有几分自傲,他打小入锦衣卫,刀口舔血,可以说是半个大夫。他看向杨贺,扯扯嘴角,道:“不过取箭疼得很,就不知杨督公能不能受得住。”
季尧伸手摸摸杨贺脸颊,说:“你忍忍,得先把箭取出来。”
杨贺这路早已忍许久,他自上辈子挨刀后便分外怕疼,疼上分都像多疼五六分,要豁开皮肉取箭不消多想就知道有多疼。何况,他算计过萧百年,根本信不过他。
杨贺低声说:“回去找太医。”
季尧道:“你身上带伤药?”
“殿下伤到哪儿?”萧百年掏出个白色小瓶子,“此地离行辕尚有些距离,卑职先给殿下看看。”
季尧说:“督公受箭伤。”
杨贺言不发,到如今,他还有什不明白。
萧百年从头到尾都是季尧人。
突然,他听见记耳刮声伴随着还有急促呼吸声,顿时愣愣,抬头,就见杨贺脚步虚浮地走出来。
当朝炙手可热大权宦面颊苍白,受伤,狼狈得不行,眼底浮层红色,仿佛受莫大羞辱般。
杨贺见他,怔怔,“萧百年?”
年轻锦衣卫也有些愣,还有点恼怒和鄙夷。前些日子,锦衣卫彻查桩贪污受贿案,此案是大案,又关乎世家,稍有不慎就会死在世家手中。
原本这桩案子是怎也轮不到他区区个百户,偏偏指挥使让他去办这个要命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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