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难保不会有二,他们能舍殿下母妃,又怎知他们今日不会舍殿下,”杨贺慢慢地说:“毕竟殿下已经大,不是不知世事稚子,若是他们疑心殿下因着旧事记恨他们,说不定就过河拆桥呢。毕竟戚薛倒,谢家又在暗中经营多年,到时必能家独大。”
“哦——对,”杨贺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扶手,笑道:“来行宫前,司礼监传来消息,谢家那位娴嫔已有三个月身孕。”
季尧定定地看着杨贺,倏然笑,眉眼弯弯,“公公可真是,在这儿等呢。”
他摸摸杨贺薄软耳垂,低下头咬他嘴唇,耳鬓厮磨间低笑道:“公公挑拨离间手段不吃,公公若真想同谢家离心,不妨给多吹吹枕边风,说不定就把他们都杀送给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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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尧想想,干脆利落道:“杀。”
杨贺笑起来,“这便是不同。”
“谢家从不曾教过殿下何为君臣之道,何为敬畏。”
季尧眨眨眼睛,笑道:“公公这是拐着弯骂身反骨,目无君主呢。”
杨贺不置可否,他靠在椅背上,书房中议事,他摘冠帽,肤色白皙,眼尾上挑,糅杂宦官独有阴柔,还有几分久居高位凌人锋锐。
紊,相较于季寰大局,杨贺却还添几笔。他着人借着皇帝名义和世家周旋,假意表露皇帝犹豫迟疑。
将领都出去,门也关上,屋子里下子安静下来。季尧困倦地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说:“你让人去和他们周旋,不是让自己人去送死。”
“拖延时间罢,”杨贺不冷不淡地说:“何况,那二人精于刺杀,只要他们近身,未必没有机会。”
季尧说:“为这个小小机会,舍两个可用,公公不心疼?”
“物尽其用,有甚可心疼。”
季尧只手撑在桌子上,说:“旦当真动刀兵,公公怕吗?”
杨贺看他眼,哂笑道:“有什可怕。”
“殿下不妨为自己多担心担心。”
季尧:“哦?”
杨贺说:“当年舍殿下母妃自保,正是殿下嫡亲外祖父。”
杨贺看着季尧,突然笑,不紧不慢地说:“这多年来,南燕世家门阀林立,却鲜有反心成大事,殿下知道是为什吗?”
季尧枕着下巴,说:“愿闻其详。”
杨贺说:“因为世家爱惜声名,不敢背上谋朝篡位骂名。”
“纵然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他们还抱有份期待,”杨贺冷静道:“陛下迷途知返杀,他们美誉加身,如往日粉饰太平。”
杨贺突然反问季尧,“若今日围在山下是殿下,殿下会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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