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贵妃骤闻举族倾覆,眼前黑,哭得生生昏厥过去。
醒来后,却身缟素,拉年幼皇子不顾禁足令,闯到御前,跪在皇帝宫门外,声声泣血,额头磕在地上磕得鲜血淋漓。
小皇子似懂非懂,也跪着嚎啕大哭,口个父皇呜咽凄惨。
个是亲子,个是曾经宠爱又伴他多年女人,季寰到底心软,他着嬷嬷将小皇子抱走,还是见戚贵妃。
戚贵妃曾艳冠后宫,如今却全无体面,血汗水滑落素白脸颊,看着很是可怜。
他亲自经历过,何须看,杨贺皱着眉毛说:“疼,很疼。”
季尧忍不住笑出声,抬手搓搓杨贺细细脖子,说:“公公脖子好好长着呢,啊——别怕。”
杨贺抖,重重拍开季尧手,瞪他眼。季尧抽口气,边揉自己手背,埋怨道:“这才是疼,公公对总是不留情,疼——看看,都红。”
杨贺没搭理他,季尧又凑过去,问他,“那公公做梦,梦见是谁下令斩公公脑袋?”
杨贺脚步滞滞,看季尧眼,面无表情地说:“不记得。”
痛席卷每寸皮肉。
台上李侍郎昂着头,余光扫到这边,啐口,神态孤傲。
季尧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微微眯起眼睛,直直地看回去,眼神冰冷阴鸷,逼得李侍郎扭开头。
刀砍下去瞬间,季尧抬手捂住杨贺眼睛,眼睫毛抖抖,滑过季尧手掌心。
季尧没有松开手,攥着杨贺手臂,强势地带着有些走神杨贺转过身,离背后血腥场越来越远。季尧掰开他捏紧伞手指,凑过去亲亲杨贺耳朵,笑话他,“公公来又不敢看,不是自找不痛快?”
季寰心中有些怅然,把她拉起来,掏出帕子亲自给她擦干净脸上血水和汗水,还拢拢散鬓发。
戚贵妃眼眶通红,心头发酸,却还是匍匐回地上,妄图为母族求条生路。
季寰沉默下来。
季寰说:“你求朕放过他们,他们勾结禁军逼至行宫时,又可曾想过朕才是皇帝?”
戚贵妃含泪道:“父兄只是时糊涂,绝非有意犯上,陛下,父亲是你
季尧啧声,追上去,随手拨拨杨贺腰间环佩,亲亲热热地哄他:“好啦不过是个噩梦,不要放在心上,咱们公公如今可不得,谁还能动公公啊。”
杨贺说:“别挨着,热。”
季尧哼笑道:“娇气。”
正如季尧所说,杨贺风头无两。
世家大厦将倾,朝夕之间树倒猢狲散,七零八落,平日里来往密切无不噤若寒蝉,或自发投阉党,生怕下大狱。
二人停在巷口阴凉下,太阳太大,街上没有行人,只有只野狗恹恹地趴在地上,昏昏欲睡。
杨贺摘下季尧手,他神色已经恢复正常,只脸颊还有些苍白,说:“没什。”
季尧哪儿会信他,亲热地咕哝道:“没什大中午你跑这儿来沾晦气。”
过会儿,杨贺才说:“做个梦,梦见被斩首示众。”
季尧愣下,笑起来,“公公说哪儿话,谁不知道公公如今风头最盛,谁还能砍公公脑袋——”话没说完,杨贺淡淡地看他眼,季尧笑容顿,问他,“那公公是想亲自来看看砍头是怎回事?感觉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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