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好又怎样,”季尧只手搭在床边,枕着下巴,叹气道:“皇帝只能个人做。”
“皇兄,你拦着路。”
季尧又笑,看着季寰,道:“皇兄,小时候做过个梦。”
这是他不曾对任何人说起过,包括杨贺。
“做个梦,梦见当皇帝,”季尧皱皱眉毛,神情却罕见,有几分惊惧和
季尧和杨贺跪坐在龙榻前,他们谁都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床上季寰,季寰已然油尽灯枯,双颊瘦削,毒浸染肺腑,苍白嘴唇都显出点乌黑。
季寰到底是没有立储君,也不曾写遗诏,他似乎是要用这种方式,沉默地宣泄心中无处可去苦闷和绝望怨恨。
他要他们辈子背上骂名。
季尧突然说:“公公,想和皇兄单独待会儿。”
杨贺抬头看他眼,又看眼季寰,到底是起身走出去。
虎符不言而喻,在安国公大公子手中。
消息送进燕都时,萧百年只留下几个机敏锦衣卫跟踪大公子,其他人都撤回燕都。
日子天天变得缓慢,京里真正乱起来那天,是个月圆夜。
皎月挂当头,银霜凄清。
切已经部署妥当,杨贺和季尧都在宫里。毒入肺腑,季寰已经不行,躺在床上,整个人虚弱得仿佛下瞬就会溘然长逝。
君臣二人坐在起无话不谈。
季寰怅惘地想,或许只是他无话不谈。
杨贺说:“陛下,来生不要再做帝王。”
“陛下药洒,去让宫人再煎副,”杨贺又行礼,慢慢走出去。
殿门关上,眼尖小内侍见他手,凑过来问道:“督公,给您叫太医过来?”
殿中变得越发安静,宫灯内烛火长明,盏又盏,徒然地照着明。
季尧看着季寰脸,忍不住伸手碰碰季寰手指,冰凉凉,索性握着塞进被褥。
“皇兄,是不是很恨?”季尧自言自语。
季尧笑下,像个要寻长辈撒娇孩子膝行着靠近龙榻,挨着床沿坐下去,说:“是也要恨,不过不会给别人这样对机会。”
他说:“皇兄,你真是见过最天真最善良人,小时候母妃疯疯癫癫时候总骂你母后恶毒,心机深沉,肚子坏水,你说你怎就这样好。”
在宫中还有朝中几个老臣,包括谢老侯爷,零零散散地跪在殿外,大都苦着脸,如丧考妣。
宫门外是另番天地。长街上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唯恐殃及池鱼,不似往日灯火通明,熄灯,越发显得阴暗可怖。
北府卫是戍守皇城第道防线。
禁军是第二道。
远在宫中,似乎都能听到传来厮杀和刀刃相交声,马蹄交错,好像要将皇城换个天地。
杨贺看眼自己手背,说句不用,兀自拿左手揩季寰溅上去血,他伸舌尖尝口,和别人,自己并无二致。
恶人也好,善人也罢,除裹在皮肉下藏深颗心,并没有什区别。
没过两天,锦衣卫传来消息,陈意和邱明书都已就地格杀,身上并未携带密诏。
安国公幼子在路上被人发现,是在逃钦犯,为讨好杨贺,直接被当地郡守拿下,押送入燕都。
次子死在萧百年手中,身上却只有密诏而无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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