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全是刚才裴小拾控诉他话术。
裴小拾耷拉着肩膀抠着沙发皮,无意识咬住嘴唇内侧软肉,被迫嘟着嘴,声音含糊又怯又倔:“刚才说,是骗你,没有要明天早就走,所以你不要为特地推掉什工作……”
万贺呈被他这模样弄得没办法有情绪,于是松手,按住他脑袋呼噜把,算是个安抚:“没推,晚上是酒会,不喝酒,工作谈完就走。”
今年年初刚过完年那阵,万贺呈联系上大学时候认识个医学院学长,向他咨询抑郁症相关问题。
学长叫章明辉,现在在北京协和心理医学科从事临床工作,开始章明辉以为是万贺呈想解该领域,很热心地给他发些在国内外期刊上比较有影响力、关于抑郁症最新研究成果文章,再后来听说是万贺呈身边人抑郁,也只好承认这个病复杂性,委婉表示现在些在临床经验上认为有治疗价值治疗方法实际上仍缺少充分研究证据,所以治疗效果常常因人而异。
阿姨晾完衣服进来客厅时候,裴小拾已经从万贺呈背上下来。
两人其实没什事,万贺呈说那些话裴小拾都能听进去,也开始慢慢自消化,只是情绪恢复得慢,此刻瘪着嘴眼角挂着泪看起来确是副被欺负模样。
阿姨看不清形势,看两人僵持在玄关,心想这不是办法,她这个和事佬还是得当,于是心急,什“日夫妻百日恩”“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话都出来,上前把两人分开,拉着眼圈红红裴小拾坐到客厅沙发上,往他怀里塞纸巾要他把眼泪擦擦,又拉着他手说些好听话,什眼睛这漂亮怎能掉眼泪之类。
过会儿阿姨下楼倒垃圾去。
裴小拾这时候已经不哭,但呆呆对着电视柜方向,直到眼泪干在脸上纸巾还攥在手心里没有要擦脸意思。
面对个心理上生病人,家人朋友能做实在太少,自诩“救赎者”去插手安排患者生活并不会帮助减轻他身上多少痛苦,不要对病患进行特殊对待,把病患当正常人,他们才会慢慢回复成正常人。
是人就会生病,生病是正常,不开心是正常,不开心想哭是正常,累
万贺呈进卧室换件衬衣出来,看他还坐在沙发上走神,便走到他身旁坐下,侧过身捏他下巴把他脸转过来方便自己光明正大观察:“刚才不是跟你吵架,阿姨那边去解释。”
这时裴小拾回过神,知道万贺呈这是来安慰他,哪里还敢再拿乔,赶忙见好就收,下巴磕在人手心,很认真地点头,尖尖下巴蹭得人手心发痒。
“脸这脏,等会儿记得去洗把脸。”万贺呈指腹在裴小拾嘴唇上按按,见那失血色唇瓣慢慢红润起来,顿顿,说,“让阿姨煮份,晚上回来吃。”
“那忙还回来啊。”裴小拾嘴上这说,眉毛却已经有个愉悦上扬动作,眼里光都明亮些。
“你‘明天早’就走,不回来怎办?”这时候万贺呈手心把裴小拾整个下巴都兜住,指尖掐住他脸颊,恶劣地把他掐出个嘟着嘴模样,“不回来怎‘换种态度’跟你‘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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