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自己孩子,撑十年,不知是多绝望,才会选择用那样惨烈方式,结束自己生命。
周司惟眸光微动,将纪筝手合拢在掌心。
“从未怪过她,”男人眼睫漆黑,落远处悠远山雨,缓缓道:“只是遗憾,人为什不能早点长大。”
纪筝心尖狠狠颤,闭上眼睛,伸手紧紧环住他腰身。
他下颌搁在她发间,伞外漫
周司惟拉着她手顿顿,片刻后,把人带起来。
纪筝这次没有抗拒,顺从地站起来,落到他怀里。
她回眸,笑着说:“阿姨好漂亮,和你样好看。”
周司惟擦拭她沾水指尖,可有可无地“嗯”声。
山茶花落在雨里,痕迹顺着花瓣蜿蜒,清丽又漂亮,是阴沉陵园中,最显眼色。
雨雾很大,周司惟撑把黑色伞,伞身稍偏,去往陵园这段路上,倒是第次,伞下有另个人陪同。
经年已过,若说他有多难过,也不过是淡淡层,甚至母亲音容笑貌,都已经快要模糊在时间长河中。
墓碑上女人很年轻,容色叫人惊艳,淡淡笑着,生动鲜活,司惟眉眼很像她,只是偏冷些。
纪筝弯腰把花放在墓前,周司惟伞遮在头顶,她与花瓣都未曾,bao露在雨下半分。
她手伸出伞面边缘,想要去触碰青石板,被人扣住。
那张报纸上日期是二月十五,周司惟母亲去世是在二月十四日。
白色情人节,却是他最灰暗时刻。
那年,纪筝得到所谓幸运电影票,其实不过是他费尽心思,送到她手中。
纪筝终于明白,何以那日,周司惟会整个人气质恹恹,从骨子中透出自厌弃与漠然来。
时隔经年,再想起来,她忍不住心痛。
纪筝退后两步,郑重对着墓碑鞠躬。
回去路上,雨势隐隐见小,伞帘周围淅淅沥沥,纪筝停步在陵园门口,回头看眼,忽然道:“周司惟,别怪她。”
纪筝抬眸,与他十指相握,语气认真:“她也是第次当妈妈,如果不是过得太苦,定舍不得丢下你个人。”
人们常说女子为母则刚,仿佛娇滴滴少女生孩子,便穿上层无坚不摧铠甲,可以承担所有苦难。
可母爱这两个字,原不该被加上这样枷锁。
纪筝回眸,对上周司惟浅浅皱起眉头,笑笑,眉眼温软,慢慢掰开他手指。
她单膝跪下来,皮靴压出褶皱,雨水浸湿毛衣裙,覆上青石板指尖也被雨水打湿。
“落落,”周司惟弯腰拉她:“起来,地上寒气重。”
纪筝不听他话,凝视着年轻女人面容,仿佛要从那定格黑白照片里,窥探到周司惟幼年岁月。
“阿姨,叫纪筝,是周司惟未婚妻。”她声音很轻:“他很优秀,值得您为他骄傲。”
她在无所知里,被深爱这多年。
只是把举手之劳伞,他却用余生为她遮雨-
五假期第三天,原本阳光明媚天气突然降温,下起绵绵小雨。
纪筝穿件经典款羊绒大衣,高领衫上系素色丝巾,珍珠耳环戴在耳边,细心挑束白山茶花,随周司惟起去看他母亲。
她如此郑重紧张,仿佛要见,不是座冰冷墓碑,而是真去拜访他母亲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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