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筝没打扰他,安静等会儿。
雨慢慢停下来,周司惟合上手机,回眸撞入她视线。
“汤都凉,”纪筝这时才出声软软埋怨:“什电话打这久。”
周司惟笑起来:“这就回去。”
纪筝走过去,踮脚把落到他肩头片藤叶摘下来。
此时外婆端着汤过来,鲜美香气飘散,纪筝瞬间坐回自己位置,用口型对周司惟做出四个字:
“仗势欺人。”
笋汤清鲜,周司惟接过,旁边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他看眼,抬手准备掐掉,外公却体谅:“去接吧,万有什要紧事呢。”
外婆笑:“在自己家,没关系,接吧。”
周司惟稍稍犹豫,点点头,起身去外面庭院接电话。
五月天江南,桌上备菜都别具风味,蟹黄豆腐浓醇香滑,西芹时蔬清爽可口,桂花荔浦芋头软糯香甜。
外婆夹筷子莲藕放到周司惟碗中,埋怨兴致勃勃讲解书法之道外公:“食不言寝不语,你能不能让孩子吃点饭,吃完再说。”
外公意犹未尽,悻悻住嘴,倒盏甜酒,笑呵呵道:“对,先吃饭,先吃饭。”
纪筝悄悄碰碰周司惟胳膊:“最喜欢吃这个糯米藕,不过很甜,你要不想吃就给。”
周司惟在桌下捏她手,另夹筷子给她,认认真真把自己吃完。
天空濛凉雨,怀间才是能温暖他所在。
“周司惟,”纪筝指腹摩挲他手背,压下心中起伏,柔声:“带你去见外公外婆好不好。”
“好。”-
纪筝外公外婆直住在江南小院,颐养天年。
下车时,江南也是阴雨绵绵天气,外公外婆院子中种很多绿植,杏色三角梅在春雨下冒出簇簇鲜嫩新芽,颜色鲜亮木槿与海棠在细雨中摇曳生姿。
他握住她手,摩挲两下:“外面冷,进去吧。”
纪筝应声,目光被亮起来天
纪筝喝完碗汤,他还没回来,她摸摸他碗壁,想去看看他电话接完没。
庭院上搭着葡萄藤,如今已经发芽,绿色叶子郁郁葱葱,为沉暗雨雾都增加几分两色。
周司惟在葡萄藤下接电话,手机搁在耳边,嗓音像夜色下泉水,清沉悦耳。
他穿着黑色衬衫,长裤,身形颀长,气质如既往清冷从容。
可对她,从来温柔入骨。
外婆见有人如此赏识自己手艺,喜眉笑眼,后半程,不停地给他夹菜。
吃到半,纪筝靠到他身边,趁着外公外婆去端汤间隙,眨眨眼:“外婆做饭是不是比妈好吃?”
周司惟忍不住笑:“那们多住几天。”
她撇嘴:“你可以,还得上班呢,所以现在有这样口福,就赶紧享受吧。”
“去找你们主编请假。”
来时打电话,外公外婆打着伞在门口迎接,备下毛巾要他们掸去身上凉气。
见外婆给周司惟端来热茶驱寒,纪筝撒娇:“您都看不见吗?”
外婆头发花白,梳得整齐,轻轻点额头:“你爱喝甜外婆能不知道,姜撞奶在厨房里晾着。”
两位老人都不问世事,也不认得周司惟,吃饭时只略略询问,得知是互联网相关,感慨几句也没再多问。
外公爱好书法,周司惟解颇多,聊起来什都略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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