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倏然动,伸出只手握住齐柏手腕,是元征,少年人脸上还带着溅上去血,眉眼锐利,声音低沉,道:“齐柏,北沧关会有援军。”
齐柏迟缓地眨眨眼睛,元征说:“以大燕皇室荣誉向你保证,大燕不会丢弃寸土,更不会舍下个子民。”
岑夜阑倏然转过脸,直直地看着元征,难掩愕然。
北沧关不比瀚州,当日元征执意前来,岑
齐柏说:“将军,不成啦。”
岑夜阑抿抿嘴唇,周遭搬抬伤兵军医跪坐在他身边,替齐柏看看,沉默地摇摇头。
“以后不能再为将军擂鼓,”齐柏无所觉,说,“这场仗,还没有打完……”
岑夜阑用力攥住那只手,轻声道:“不用担心,会打完。”
齐柏咧嘴露出个艰难又憨实笑,说:“……看不到。”
直到元征回府,抬头,才发现他竟然在岑夜阑门外。
屋里还亮着灯。
元征猛地回过神,他来这儿做什,岑夜阑被非议,他又为什恼怒,甚至——不平,委屈。元征直勾勾地盯着那扇紧闭门,想起岑夜阑那张脸,心中骤然掀起惊涛骇浪,让他都忍不住颤颤,旋即又生出点儿微妙甜。
元征没有打扰岑夜阑,只安静地在他门外站许久,不知何时飘起碎雪,肩上落层薄薄白。
齐柏不行。
长枪值守将士,蜷缩在火堆边,声音压低。
元征没有说话。
“谁知道呢,”另个搓着自己双手,说,“胡人多少年没这嚣张过。”
“可不是,当年岑老将军在时候,北沧关什时候丢过,要是岑老将军还在就好。”
“真输,胡人屠城怎办?可听说,那个什二王子,亲口说要屠城,人畜不留,到时候咱们都得死。”
他瞳仁渐渐涣散,却不知怎,回光返照似,突然又提口气,用力攥紧岑夜阑手,说:“将军,们没有被放弃对不对,北沧关会有援军来,定会有——”
“他们说朝廷不管们……”
濒死之人不知哪里来力气,抓得紧,如同攥住唯浮木,信仰。
岑夜阑看着齐柏大睁着眼睛,恍恍神,喉头滚动,时之间竟无法开口吐出只言片语。
城墙上还或躺或靠着许多受伤将士,无不默然,静静地望着岑夜阑。
他脖颈被箭矢划过去,不深,捱几日,可天气太寒,伤口反复难愈,他在日鸣金收兵后突然倒下去,鼓锤砸在地上滚出几步远。
元征心头跳,身边已有将士赶忙过去扶他。
齐柏脸上不见血色,嘴唇发白,脖颈缠着白绷带隐隐透出红,元征蹲在他身边叫几声,他才睁开双眼,目光却已经失焦。
他呼出口白气,望着岑夜阑,叫声,“……将军。”
岑夜阑抓住齐柏垂在旁冰冷手掌,手指都是僵,不正常地曲着,“先别说话。”
“不是说有援兵,为什援兵还不来?真像胡人说,咱们被放弃?”
“……可岑将军还在这里。”
二人沉默片刻,元征只听人小声道:“岑将军还是比不得岑老将军……”
隆冬寒意深重,元征心中却莫名蹿起团火,他忍忍,到底是没有发作,甩袖直接离去。
不过几个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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