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手指碰上,元征却故意勾勾他指头,笑盈盈道:“怎,别人叫得,叫不得?”
岑夜阑手抖,慢吞吞道:“殿下是皇室,岂能随意如此称外姓之人。”
他越是板眼严肃正经,元征心里就越按捺不住,心痒得不行。可周遭都是巡城将士,岑夜阑面皮薄,元征到底是没再做别,掂掂手里半个红薯,看着岑夜阑口咬下去。
少年人目光滚烫,直勾勾,岑夜阑只觉手指头在发烫,不自在地蜷蜷,几乎不能同元征对视。
狼烟烧过几遭,急书也送出北沧关,却如石沉大海,河东却仍旧没有半点动作。瀚州援军被舒丹阻在半路,寸步难进。
岑夜阑看着那孩子懵懂眼睛,伸手拿过他手中尤带体温红薯,摇摇头,抬头看着面前窘迫妇人,说:“无碍。”
“谢谢。”
他说谢,妇人更加无措,搂着孩子,低声说:“这场仗打太久,大家都害怕……所以,有些话将军您别放在心上。”妇人忐忑不安,话说得踟蹰又小心,岑夜阑看着她,说:“不过是胡人挑拨之言,不必挂怀。”
妇人放心,又搂着孩子朝岑夜阑躬身行个礼,才慢慢地转身往回走。
岑夜阑看着那张张被风霜摧折过面容,他们生于北沧关,长于北沧关,这里是他们根,他们家。
还有几个抱着孩子妇人。
岑夜阑吩咐道:“着人去核实身份。”
副将领命:“是,将军。”
突然,有个孩子乱跑着撞岑夜阑腿上,元征下意识地扶岑夜阑把,岑夜阑却先伸手拉住那个孩子。
个七八岁孩子,穿得笨重,脸颊冻得通红,双眼睛亮晶晶,见岑夜阑就管他叫,“将军哥哥。”
在胡人连日强攻之下,北沧关内粮草告罄,将士死伤惨重,城门摇摇欲坠,几近山穷水尽。
书房内,岑亦谈及城中情况,声音越来越艰涩,二人都安静下
年轻力壮尚能背井离乡,另择他乡,而这些人老老,弱弱,只能被席卷在战争洪流里,挣扎求生。
岑夜阑握着手中红薯,只觉手中握着千斤重,心口也沉甸甸发闷。
突然,手中轻,元征直接将他手中红薯拿去,说:“啧,还热乎着。”
他端详着手中东西,还有余温,透着香,元征掰半,自然而然地递给岑夜阑,玩笑道:“将军哥哥?”
岑夜阑看着元征,寥寥四个字,从孩子嘴里说出,和元征说出来,全然不同,透着股子狎昵调笑,羽毛似,搔得心里发颤。他接过元征手中半个红薯,垂下眼睛,说:“哪个是你哥哥?”
岑夜阑怔下,嗯声,抬手碰碰小孩儿脑袋,说:“晚上冷,早些回去吧。”
小孩儿眨眨眼睛,摇头道:“不冷不冷,”他欢快地从衣兜里掏出个红薯,热乎乎,捧着拿给岑夜阑,稚声稚气地说:“将军哥哥,阿娘说给你们吃。”
岑夜阑垂下眼睛,看着那块红薯,脸上露出个笑,轻声说:“哥哥不吃,你吃。”
小孩儿仰着脸,道:“可是阿娘说将军哥哥们要没有东西吃,不吃饱就没有力气打坏人。”
正说着,有个妇人急急跑过来,捂住孩子嘴巴,连声说:“童言无忌,小孩子不懂事,冒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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