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靖脸上露出迟疑,他们几人都狼狈,不复世家子弟光鲜。
方靖看眼岑夜阑,低声说:“们安置好百姓,原本想回瀚州,可刚走,就碰见延勒。”
“岑亦,岑亦为不让胡人上山,带人去引开他们,”方靖抓抓头发,说,“们被冲散,后来打算回去找你,路上碰见—
元征没有说完,岑夜阑到底是戍边大将,对京中事不会无所知。他想,储君之位日未定,元征便日处在漩涡之中,即便他想置身事外,也不过痴心妄想。
局势不会允许。
二人都沉默下来,突然,元征听见马蹄声,神色冷,岑夜阑身体也紧绷起来,他说:“放下来。”
元征迟疑下,还是将岑夜阑放下来,却还是握着他条手臂,岑夜阑借着他力勉强站直。他眯起眼睛看看,当即怔住,皱着眉,“河东军?”
元征言不发。
元征始终记得他父皇在他母后病床前样子,像刹那间老十岁。所谓天下至尊,在那刻,元征竟觉得他可悲可怜。
“不愿意成为父皇。”
“舅舅也要做东宫之主,知道,他除为,还是为孟家,”元征说,“孟家是世家门阀之首,如今正当式微,又有赵程两家虎视眈眈。”
“他是舅舅,更是孟家家主。”
岑夜阑抬起眼,看着元征侧脸,少年人紧绷着下颚,棱角分明张脸,有几分不甘任人摆布桀骜,却也有几分孤独。
年,你做得直很好。”
他突然笑下,说:“来前,舅舅还特意叮嘱,让像你多学学。”
岑夜阑抿抿嘴唇,道:“殿下无需同学。”
元征却摇头,说:“舅舅让睁开眼,好好看看数百年前元氏先祖打下江山,看看大燕百姓。”
元征道:“看到。”
最先过来,却不是河东军,有几骑越军队而出,直奔元征和岑夜阑。
“殿下!”方靖猛地勒住缰绳,他看着元征,连滚带爬地下马,要扑过去,元征握着流火枪挑,枪尖抵在几人面前,他神情冷漠,淡淡地看着方靖几人。
方靖愣愣,口中说:“殿下,可找着你,回时听说北沧关大火,魂都快吓没。”
“都怪岑亦,不让们回去,不然们早就回去。”
元征道:“岑亦呢?”
这不是个纨绔浪荡子该有神情,岑夜阑昏昏沉沉地想。
二人许久都不说话,过会儿,元征玩笑道:“其实要做太子,倒觉得三哥比合适。”
岑夜阑想想,说:“宣王?”
元征嗯声,道:“三哥温文尔雅,宽厚待人,比老五那个眼睛长头顶上好多,只可惜——”
宣王元珩母亲出身寒门。
他话锋转,问岑夜阑,“你知不知道为什父皇偏宠?”
岑夜阑摇摇头。
元征又将岑夜阑背在背上,提着流火枪,臂弯里抄着他腿,才慢慢开口,“父皇是在弥补他遗憾。”
“天下人都说帝后情深,可母后却是郁郁而终,”元征语气有些怅惘,“嬷嬷说本该还有个哥哥,后来却没,母后因此落下病根。记得母后从未开心地笑过,她日夜都看着,怕步后尘。”
“直到母后病逝,父皇才幡然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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