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没来由地颤,身后是岑夜阑人马,落云谷中多毒蛇异兽,山道崎岖,不易有伏兵,只要过落云谷,他就能直抵玉屏关。
只要回玉屏关,无论是卷土重来再和岑夜阑相争,还是回王庭夺王位都有战之力。
切都还有机会。
身后胡人将士疑惑道,“殿下?”
延勒抖抖缰绳,说:“走。”
他是胡人第勇士,不是好相与之辈。
二人路交战,无不死伤惨重,那是用血铺就路。
直至年后第三天,延勒踏上前往落云谷那条狭道,岑夜阑心头石头才落下来。双方追逐厮杀不休,延勒鲜少见岑夜阑如此穷追不舍,仿佛是不杀他誓不罢休。
延勒知道岑夜阑这回当真是恨上他。
延勒想起杀岑亦时岑夜阑说,要他千百倍偿还,神色阴沉,心中也有几分焦躁。
灼灼,错不错地望着他,岑夜阑咂摸着真心两个字,只觉得灼手又沉甸甸,他心里有些乱,真心,元征凭什说真心?
辱他,逼迫他在前,况且这人不过是个十八九岁少年,还是皇室,同他说真心?
可岑夜阑又想起当日北沧关,城门将关时,元征人骑,孤身跃入这危城之中。
半晌,岑夜阑说:“战事当前……”
他还未说完,元征眼睛就亮,抓着岑夜阑手,说:“那战事结束呢?”
王庭已经连发五道急令命他回去,延勒概视若无睹,甚至将来传令都杀,烦躁到极致,竟连舒丹也恨上。
这个废物,他不知他父王为什独独偏爱他,更别说还有舒丹母亲在给他父王吹枕边风,个个都以为舒丹之死和他有关。
延勒冷漠地想,他父王当真是老糊涂,竟为妇人之言左右。
就像大燕皇帝,他听闻大燕皇帝也偏宠个上不台面纨绔,底下皇子各个都眼红,盯着那个至尊之位,甚至不惜拿城池国土同他交易,铲除异己。
延勒骤然勒紧缰绳,看着斜斜插在地上块石碑,石碑破损,落云谷三字经风霜侵蚀剩寥寥几笔。延勒瞧着,不知怎,竟觉得这块石碑像墓碑。
“岑将军,待战事结束,北境太平——”元征到底年少,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岑夜阑话让他失落,可他犹豫踟蹰却让元征如见道曙光,嘴角笑怎都藏不住,他低声说:“岑夜阑,不逼你,你想想,嗯?”
元征见过京中万般绮丽,千种颜色,如今竟觉得都不及岑夜阑分,这人千好万好,看着凛然不可侵,遥不可及,如这北境皎月。
大抵是元征生来尊贵,要什有什,自也不曾有过野心。
如今元征竟然生出那点野心,他要摘月,要将这轮皎月拥入怀中。
岑夜阑和延勒正面交锋过三回,即便胡人结盟濒临分崩离析,延勒也不会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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