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靖愣愣,旋即笑开,点头道:“好!”
天空陡然道紫电撕裂夜幕,轰隆雷声不绝,雨下得更大,噼里啪啦,浩浩荡荡,仿佛要将天地都淹没。
桓水骤雨不歇,北境却无风无雨,天
雨水噼里啪啦,沿着元征绷紧下颌滚落,他恶狠狠道:“说不行!”
方靖吞下落在唇齿间雨水,大声道:“阿征,你得活着回去,”他看着元征,眼睛微红,说:“你不要任性。”
元征心中震,用力攥紧掌心缰绳,方靖笑笑,说:“有齐铭他们护着呢,你就个孟九,用不着担心。”
元征舌尖发苦,嗓子眼仿佛堵住,半晌都说不出话。
方靖说:“打小就是你伴读,整个京都都知道贤宁郡王府同殿下条心。你出事,他日若江山易主,父王还有整个郡王府只怕都要——”他顿顿,坐在马上,抬手对元征认认真真地行礼,道:“请殿下务必好好活着回到京都主持大局。”
们已经又遭遇三次截杀。
过洛州,南下经蘅阳,自桓水,北境萧瑟凄寒点点褪去,如同抹山水画,画里渐渐显出几分春意。可春意泼血,浓郁猩红,残酷又冰冷。
大雨如瀑,天上浓云翻滚,早春夜雨在阵阵春雷里声势越发骇人。几遭以命换命截杀下来,元征当机立断,直接分成几路,让人扮成他模样四散回京混淆对方视听。可离京愈近,对方攻势越发不要命,简直成疯狗,锲而不舍地咬在身后,北境精锐都折大半,更不要提那些纨绔贵子,或死或生死未卜。
齐铭骂道:“真他娘阴魂不散!”
他带都是岑夜阑特意挑选,不但是北境军中精锐,更是岑家着意培养出好苗子。齐铭是岑夜阑心腹,临行前,岑夜阑曾亲自对他说,此行危机重重,九死生,让他定要护送元征平安回京。
元征僵着身体,目光死死地盯着方靖,他是知道方靖,方靖虽然是他伴读,却也是贤宁郡王府嫡出世子。
这人骨子里贪图安逸,没野心,最是胆小怕事。被他父亲送来做他伴读,却只想着等元征哪天做太子,皇帝,他承袭爵位,借元征势安安生生做个混吃等死郡王。
元征没有想过,方靖有朝日会不惜拿命为他搏这线生机。
方靖说:“殿下,珍重。”
元征死死地盯着方靖,眼眶发热,半晌,嘶声说:“方靖,等你回京起喝酒——玉娘亲手酿塞上春。”
齐铭不惧死,他只怕有负岑夜阑所托。
“殿下,这下去不行,”齐铭开口,滂沱雨水打在脸上,声音都是喊出来,“他们人太多,从这儿回京还要三天,照这下去,根本甩不开!”
元征骤然勒住身下战马,他抹把脸上雨水,眉宇之间透着股子血腥杀戮之后凶狠。方靖见元征停下,也猛地攥紧缰绳,可春寒料峭雨水冰凉,他手指已经冻得僵硬,缰绳下子抓得太紧,险些从马上甩下去。方靖急促地喘几口气,回头看眼漆黑来路,又看向元征,咬咬牙,说:“阿征,孟九保护你先走,和齐铭将他们引开。”
元征想也不想:“不行!”
方靖急道:“没别办法,扮成你去引开他们,孟九护着你,或许还有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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